出的開心。
站在門外的楊延宗也不禁露出了笑臉。
他輕輕撩簾,進了外間,卸了斗篷,等暖了好一會的身子,才輕手輕腳進了裡間。
“他又不聽話了嗎?”
他進來,侍女乳母默契退了出去,蘇瓷輕輕晃著襁褓,抬起笑臉看著他。
小寶寶已經不哭了,正吐著泡泡在玩耍,她頭上綁著一條厚厚的紅頭巾,眉眼彎彎。
楊延宗輕輕行至床前,搓熱了熱掌心,才小心接過孩子,小寶寶噘了一下嘴巴,他慌忙晃了一下,蘇瓷湊過來拍了拍,小傢伙這才乖巧了。
“爹爹胡說,人家哪有不聽話了,今天乖得很呢,吃了奶就睡,睡醒尿尿,一點都不吵人。”
蘇瓷俯身親了一下小寶貝:“你說對不對呀?”
“這麼乖嗎?”
“真是個好孩子!”
楊延宗一邊輕晃著襁褓,一邊叮囑蘇瓷:“你快躺好,別起來了,孩子不說了少抱嗎?有什麼就讓張婆乳母們來,你都別幹。”
蘇瓷一回來後,楊延宗立馬就安排了老大夫給她診脈,老大夫說需要調養調養,雖不認同蘇瓷才生產就折騰,但臉色並沒有很難看,楊延宗這才稍稍放下心。
他詳細詢問過老大夫之後,打定主意讓蘇瓷好好給坐完雙月子,這回哪怕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動了。
蘇瓷也沒和自己身體過不去的打算,“也沒有抱多久,今天就抱了幾次,一小下罷了,寶貝乖得很呢。”
她嘀咕兩句乖乖躺下了,調整一下姿勢睡好,抬眉瞅了他一眼,打趣道:“楊督這看來是信心十足啊!”
說的是面對關外來勢洶洶的季元昊以及朝廷大軍。
楊延宗揚了揚眉:“他固然有精兵強將,但我也不差。”
他身後是他的基業,他的妻兒,父親兄弟,一眾追隨他多年的心腹親部,這一場仗,他無論如何敗不得。
楊延宗從十三歲就開始征戰沙場,至今已有將近二十個年頭,實話說這是他最熟悉的東西,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敵人再強,他也絲毫不懼。
楊延宗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說:“我沒事,快睡吧。”
他聽得出來,蘇瓷是有幾分故意插科打諢的意思,她顧忌他的情緒,刻意說其他來輕鬆打趣的。阿川白日來回稟的時候,蘇瓷也在的,她不但已經清楚楊延信的來龍去脈,顏氏顏姨娘那茬他也沒瞞過她。
楊延宗其實沒事,只不過他不想和她說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他只想她簡簡單單輕鬆把雙月子坐好了。
“都解決了,以後不會再有事了,別擔心,快睡吧,都快子末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蘇瓷也就不好再追問了,行吧,那她就不管了,蘇瓷乖乖點頭,她也有點困了,亢奮的精神勁頭過去之後,她有點睡不夠,白天睡了一天,聞言又打了個小哈欠。
“你也睡會吧,都快天亮了。”
他應了,抱著孩子,她閉上眼睛,感覺他起身把最近的兩盞燈吹了,床這邊暗了下來,她很快就睡過去了。
熟悉的呼吸聲變得清淺綿長,她睡沉了,楊延宗小心把懷裡睡著的兒子放回一側的悠車裡,給他掖了掖小被子,又回到大床邊,給她掖了掖被角。
一大一小,輕輕的呼吸聲,他最心愛的兩個人,都在熟睡著,楊延宗小心親了孩子一下,又親了她一下。
她臉頰的產後紅暈已經下去了,不過還好沒有很蒼白,他小心摩挲著她的臉頰片刻,俯身輕輕把她擁在懷裡。
——其實楊延宗並沒有騙她的,他真的沒事,經過前幾天和她的種種,他發現自己再去面對楊延信和顏氏時,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受。
他心緒意外地恢復得很快,那種刻骨銘心的慘痛和傷痛已經不再。
因為他心坎缺失的一角,已經被填滿了。
擁抱著蘇瓷,與她臉額相貼,時至今日,楊延宗再去回顧兩人之間的感情,他仍然會渴望,只是那種抓心撓肺的不甘和情緒,他終究是釋然了。
——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像世上大多數的妻子那般全心全意去愛他,她或許永遠都有自己的想法,永遠都會有所保留,但他也已不願意再去計較和在意了。
她為他,已經做得足夠的多了。
兩人有孩子,兩人的生命軌跡互相交纏,兩人互相托之於後背,同生共死,危難危急中誰也沒有放棄誰,他的心已經被她填滿了。
他不願意再去計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