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
——以往,因二人掌權身份敏感,老肅王和徐老將軍都刻意從不與他們提及。
可今日。
徐老將軍主動說起今日的客人,“英王世子和虔王世子,都是聖宗傳下的好孩子。”
“……只可惜,年紀太小了。”
徐老將軍蒼老沙啞的聲音,悠悠嘆息:“大慶朝,再也經不起一個小皇帝了。”
他眼角現出一點濁淚,但很快隱去,徐老將軍雖病痛至此,但眸光依然銳利,他道:“還是年紀大一些的好。”
“我以為,”他轉頭看向二人:“只要是太祖子孫即可!”
徐老將軍說到此處,聲音隱隱有了一點的變化,意味深長,若有所指。
楊延宗是何許人,幾乎是徐老將軍最後一個剛落地,他轉動扳指的手陡然一頓。
楊延宗眼睫慢慢抬起,而眼前徐老將軍的視線,無獨有偶,就那麼恰巧,剛好落在了季元昊的臉上。
第97章
徐老將軍病中,國公府沒有留飯,半個時辰後,楊延宗二人便告辭離開。
大步踏出徐國公府,一翻身上馬,和季元昊告別各自回府,一扯馬韁調轉馬頭那一刻,楊延宗垂了垂眼瞼。
背後沓沓的馬蹄聲,餘光尚能看見徐國公府的兩扇黑漆大門及親自送他們出來正站在門邊的徐文凱,楊延宗微不可察扯了下唇角。
他神情還是淡淡漠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隻眼底幽深不見底。
——徐老將軍言下之意他當然聽懂了。
怎麼說,有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楊延宗是一個極其敏銳的人,在皇帝繼位人選遲遲定不下來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一種可能會意料之外的預感。
畢竟他和徐老將軍相識多年接觸多次,這位可不是什麼毫無成算的人物。
雷厲風行了一輩子,老了病了,但腦子可沒糊塗。
果然啊!
季元昊,帝位嗎?
楊延宗神色淡淡,絲毫看不出喜怒,一揚鞭,一行快馬疾馳而出。
夜雪紛揚,少傾一絲痕跡都不見。
徐文凱站了良久,心情也有些複雜,半晌搖了搖頭,轉身吩咐家人把大門關上。
“嘭”一聲紅漆大門閉合上,春雪未停,只是這陽都城的天顯然很快又要翻出一個新篇了。
……
然對比起楊延宗的晦暗莫測以及徐文凱心情複雜,作為當事人的季元昊,情緒就要明朗太多了。
夜雪越下越大,北風呼嘯,他快馬疾馳在春寒料峭的清冷大街上,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熱血沸騰感覺!
燒得他渾身冒了汗!臉膛胸臆都不禁燥熱了起來。
登基?稱帝!
這個念頭如同春雷驚蟄,黑夜中閃電驟一下劃過,天地間陡然清晰一片。
一直深藏在心底的某些不甘,某些野望,就這麼熊熊燃燒了起來,以燎原之勢,勢不可擋,彷彿下一刻就能燒乾他的血液,讓他心潮湧蕩怦然鼓譟!
——是啊,都是太祖的子孫,他又比誰差了?老皇帝能小宗過繼大宗,他為何不能!
快馬直奔回府,大踏步直入,府邸縞素尚未除盡,人人臉上仍一臉哀慼,只是季元昊卻一掃先前的所有黯傷低落,他的步伐是那麼的有力,呼吸竟有些急促,快步直入西側的祠堂,給簇新的兩個牌位上了香,他喃喃道:“你們知道了嗎?”
他終於等到了今日!
過去種種,童年喪父喪母,身為皇族宗室子弟,過得卻不如平民,好不容易遇上個宗叔義父,卻是如狼似虎包藏禍心的,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一路上都是掙扎過來的血與淚,今日種種來之不易,讓他細細回想,也不禁熱淚滿襟。
可今日今日,他終是不負自己,他將登頂輝煌,萬萬人之上!
那雙素來深不可測的眼眸,在這一刻,根本掩飾不住激昂之色。
苦盡甘來。
這二十多年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徐國公府。
徐文凱親送了兩位貴客之後,折返父親的正院,濃濃的藥味充斥室內,徐老將軍問:“都走了。”
“嗯,父親。”
徐文凱小心扶老父躺下,給他撫胸順氣,又伺候著用了一回痰盂,卻掩不住憂心忡忡:“爹,您這……老肅王能同意嗎?這宗室裡頭能願意?”
他並不怎麼看好的,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