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手心一看,正是裝有青黴素的小瓷瓶。
楊延宗笑了起來,盯著她勾唇半晌,他站起身,招來阿康,“我不在,聽夫人的!”
他深深看了坐在地上的蘇瓷一眼,快步轉身,很快沒入黑暗。
……
楊延宗率人悄悄離去。
當夜,他就找到了季元昊。
這兩人一站一立,風呼呼刮過胡楊林,乾燥帶著塵土的味道的空氣,似曾相識,就像兩人曾經同徵北戎時嗅到過的一樣。
“貴客,稀客啊。”
季元昊笑了笑,緩步往前踱步,風呼嘯而過,捲起兩人衣袍下襬,獵獵而飛。
他心念一動,隱有所察,季元昊上半夜已經接到季堰的訊息了,只面上卻一點都沒透出來,“楊大郎夤夜到訪,有何貴幹啊?”
他笑笑:“西南和西北可都是你的老地盤啊!”
楊延宗在這裡經營了多少年,暗線該發展了不少吧,這季堰也是膽子夠大。
楊延宗淡淡道:“生來無挫折而應有盡有的人,膽子總是要大一些的。”
這點季元昊是真心贊同的,“確實。”
譬如季霖,就敢追到北戎邊界去了,而他反而顧慮重重,沒必要冒這個險。
“這一趟來,徒勞無功啊。”
季元昊笑笑嘆了聲,四王府白忙活一場了,人生路不熟,他並不看好季霖能成功截下銀車。
楊延宗笑了笑:“未能截下銀車,不代表白來一趟,所謂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他側頭挑眉:“伯臣以為是否?”
“哦?”季元昊饒有興致,挑眉:“願聞其詳。”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楊延宗不再廢話:“四王府太穩了,”四平八穩,四王能耐比之六王還要更勝一籌,他直言:“這對伯臣兄而言,恐怕並未好事啊。”
伯臣,伯臣,好一個伯臣,這是昔年四王給季元昊取的字。
他楊延宗貪狼死盡,屠刀無用。
而他季元昊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旦再不適手,棄如敝履就是他的下場,季元昊又豈願意一輩子甘於這樣的命運?
今日就是個好機會。
而老皇帝年紀也很大了,有他坐鎮的相對穩定的局勢也不知還能持續多久,季元昊應該也不願再等。
對方在尋找契機。
而這就是個機會!
季元昊笑了下,楊延宗這人真是聰明得讓人討厭!沒錯,他這些年間確實攢了不少四王府的把柄和空子,只要他立馬操作,要將四王府捲進這場沉銀通敵的變故並不難。
甚至七王府都能波及。
季元昊也不說廢話,他抬眸盯了楊延宗一眼,挑眉:“我要一個東西。”
楊延宗笑了下,一揚手,將一個東西拋過去。
他道:“內子有言,此物無法量產,你內部之用,要多少管夠。”
季元昊哈哈大笑:“好!”
夠爽快,夠意思!
兩人抬手,重重一擊掌,達成協議。
季元昊拋拋手上的小瓷瓶,最後道:“你有一個好妻子。”
楊延宗翻身上馬,聞言回首:“那是。”
他淡淡說罷,一揚鞭,四蹄捆綁枯草的膘馬一躍飈出,沓沓悶響,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山丘盡頭。
……
楊延宗自然知道他有一個好妻子。
快馬撒開四蹄,疾奔百里回到廣陰山附近,循著痕跡尋去,他打了聲呼哨。
前方忽響起沓沓馬蹄,一匹灰白駿馬,一個玲瓏嬌俏的墨綠色身影跨於白馬之上,一見了他,哈哈大笑,用力揮手。
兩馬並駕疾奔,楊延宗速度不減,把她一撈抱到自己的馬背上。
蘇瓷驚呼一聲,又刺激笑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兩人共乘一馬,御風而馳。
都不必多說,楊延宗出馬,蘇瓷並不懷疑結果,而她這邊經歷過護軍打招呼,坤國舅童繼恩召喚,各種關卡,蘇瓷偽裝斡旋最後當機立斷讓阿康聯絡馮鐵雄,偽裝北戎人反截銀車,瞬間將所有視線都轉移了。
足足一整天時間,一點都沒露餡。
楊延宗將後背託付給她,而她果然一點都沒讓他失望。
暮色四合,灰黃蒼茫的西北大地,風颯颯而豪邁,楊延宗御風快馬,他聽著蘇瓷吱吱喳喳的邀功,她時不時著重自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