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昨天那字條,因為蘇瓷打岔昨晚沒燒,現在補上。
真是流弊,昨晚剝乾淨了蘇瓷都沒發現他把字條塞在哪兒,這本事簡直了。
蘇瓷眼尖,瞄到趕緊把卡子一往頭上別,一邊別一邊站起,巴著他手臂瞄,“寫什麼了?”
小紙條已經點燃了,不過蘇瓷還是看到了內容,沒有署名沒有頭尾,只淡淡寫了句,“諸事已備”。
不知道是不是老皇帝的親筆,應該不是,不過也沒差了,老皇帝的意思:諸事已備,該幹活了。
蘇瓷撇撇嘴,小聲問:“那咱們咋辦,現在要怎麼做嗎?”
老皇帝都多大年紀了?又大病初癒急迫,既權衡後接納楊延宗這把刀,那效果當然是要立竿見影的。
那楊延宗要以什麼來開啟這個缺口?他拿什麼去給老皇帝一個滿意的答覆?
楊延宗笑了笑,垂眸瞥蘇瓷一眼,淡淡道:“世子。”
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和剛才小夫妻溫存嬉鬧的感覺已經截然不同,熟悉的冰冷漠然和隱隱帶著的幾分狠戾浮現在他那張凌厲又英俊的面龐上。
——別以為他不知道,楊延宗在六王身邊有人的,世子在他進宮期間吹了很多風,但好在六王也不是隨波逐流的人,再加上有他的人在背地說話,暫時未見影響。
但長此以往,肯定不行的。
於公於私,新仇舊恨摞一塊,楊延宗自然毫不猶豫就選了世子季堰開刀!
楊延宗笑了笑,只是笑容看著並沒太多溫度,他淡淡道:“你知道那日陛下被黃世隆叫了去,所為何事?”
黃世隆?
這人蘇瓷知道,之前沸沸揚揚的,是老皇帝遣到東北賑災的欽差大臣嘛,據說很能幹。
蘇瓷有點牙疼:“難道災區又出什麼岔子了?”
“是也不是。”
楊延宗一鬆手,燃燒到盡頭的紙灰掉到地上,他彈了一下手指:“劉應兄弟那烏川大銀礦還記得嗎?”
蘇瓷點頭如搗蒜,忘什麼也不能忘了它啊!
楊延宗眉目深沉:“十二天前,正月十三,運往安南、特伽等國的一十七艘運銀船遭遇巨風,於泅水距出海口一百三十里左右的江段沉沒。”
劉應兄弟案已經告一段落了,三王抱團互相銷燬證據,老皇帝也只能隱忍不發。
不過這案子的後續——劉應勘探開採的那個超級大銀礦,說來這個真的好厲害,山腹銀庫藏銀竟然多達八千萬兩白銀!八千萬,整個大慶朝一年多的賦稅了,這還得是風調雨順的情況下,這兩年是不成的了,還得國庫往裡倒貼。
這麼一大筆銀子,諸王只能眼睜睜看著收繳國庫了。
只不過這兩年前線征戰,後方又旱災,尤其後者,那就是個無底洞啊,國庫非常吃緊,黃世隆那邊賑災錢糧食藥材需要的缺口都挺大的,一得到烏川大銀礦的訊息,他就立馬六百里加急奏疏上書要求,一天三封,天天不斷。
“另外,據說安州、平州、洛馬州等地發現了瘧疾疫情。”
楊延宗聲音淡淡,蘇瓷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大災之中最怕什麼,就是瘟疫傳染病啊!這瘧疾就是其中一種。
“厲害嗎?”
楊延宗道:“暫時封了幾個鄉鎮。”還不算厲害,但後續就不知道了。
所以藥材得多多備著,瘧疾現在還是無醫症,意思就是沒有特效藥,一般都用柴胡、檳榔、烏梅、桂枝、乾薑等製成的“截瘧散”、“達原飲”等藥方以驅邪止吐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