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東邊次間的簇新紗窗瞥了眼。
蘇瓷忍不住笑了一下,要不要這麼敏感啊!
京師到綏平一帶的風俗,新娘子出門,是要兄弟揹著上轎的,講究全程腳不沾地。
血緣上的兄弟,蘇瓷有一個,那就是蘇松,蘇蓉那個龍鳳胎弟弟,那是個沉默安靜的少年,不同他的母親和姐姐,他大多時候都不會跳出來找存在感的,之前沒當親兵的時候每天讀書習武,被安排當了親兵後每天上值下值,從不遲到早退或自恃背景搞特殊,但也暫時沒發現什麼拔尖出挑的地方,這個是蘇瓷聽見什長對蘇棣說的,前者說得褒讚,後者則比較含蓄。
總體而言就是不算出彩,但平時也不招事。
原書軌跡裡面,這蘇松憑著姐姐和侄兒身份的關係,最終是被提拔到南朝後衛指揮使的高位。
現實這輩子沒有了裙帶關係提攜,也不知道他會走哪一步。
這些就不歸蘇瓷管了,她也坦然得很,畢竟她才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啊,不虧誰也不欠誰的。
不過今兒蘇松雖一身簇新,不過背蘇瓷的卻不是他,蘇燕早早嚷嚷開了,她視西廂房為階級敵人的,怎肯讓蘇松揹她妹上轎?她其實更想自己擼擼袖子上的,但無奈爹孃死活不同意,好吧,那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蘇燕表示,不應該把林亦初排除在外。
這也很有道理。
陳氏和蘇燕都不喜歡,問蘇瓷也是不大樂意的,蘇棣寶貝女兒今兒出嫁,他也不想惹她不高興,於是最後拍板了。
蘇瓷手執紈衫,雋秀如水的淡黃色扇面後是一雙眼尾微微翹起含情俏麗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大慶的婚俗和唐宋差不多,不用蓋頭的,新娘子以新扇遮面,拜堂後歸房行卻扇禮,唯一不同的是喜服是大紅的而不是綠色。
她提著裙襬被蘇燕攙扶出來,林亦初已等在臺階上,伏低身子,背起蘇瓷,長長豔紅的裙襬垂在地上,蘇燕趕緊拎起來提著。
蘇棣陳氏頻頻回首,但今日兩人的身份只能高坐前堂,外面喧譁聲笑聲很快接近,楊延宗當先進了堂屋,揹著蘇瓷的林亦初緊隨其後,將蘇瓷放下,楊延宗帶著蘇瓷上前,一撩下襬跪在地上,夫婦二人登時淚盈於睫。
拜別了父母,林亦初重新將蘇瓷背起,一路出到大門之外,臨將她送上花轎前兩人眼神對了一下,蘇瓷執扇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亦初哥哥。”
林亦初笑了一下,將她送上花轎。
豔紅的簾子一晃,那個青蔥嬌俏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想,也好,總比嫁給他好,好一百倍。
……
喜宴和禮堂是在山下別莊,距離迎娶大概十來裡左右,這個別莊是六王送的,就前幾天,這種該大方的時候當然不會小氣,眼前勝券在握而楊延宗大婚在即,他直接把名下一座臨湖別莊贈給楊延宗當府邸。
這新的別莊府邸夠美又夠大,楊延宗雖不打算搬過去,但禮堂和婚宴場地卻決定設在那裡。
無他,這如無意外這正式文書這兩天就該下來了,陽都內外都是訊息靈通的人物,來觀禮賀喜的客人肯定會比原先預計的要多很多,那麼蘇楊兩家的小宅就裝不下了,正好有了這座別莊,楊延宗就直接給挪過來了。
一大早迎親,到別莊的時候旭日東昇,金燦燦的朝陽投在這座佔地足數里的華美別莊上,這個時候,已經賓客盈門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楊重嬰被楊延信虛扶著站在大門前,楊氏則侍立在車馬道後的第二道垂花門後,迎接來賓。
自來鮮花著錦者都是眾多的,旁的即便不逢迎,也不願被同僚對襯得失了禮數或得罪人,正好今日又恰逢休沐,左衛副都指揮使及鎮西都指揮使職位不低,於是賓客來之者眾,至辰時已經盈門了。
先是些楊延宗的老部下及左衛拜碼頭的,一開始品階都不高,漸漸隨時接近中午,有不少楊延宗昔日的上司同袍,到了最後壓軸的,六王攜世子親自道賀,被請上主位。
楊延宗是六王的人,六王親自來以示重視正常,至於四王七王那邊,四王府季元昊做代表,七王府則是七王嫡幼子季淵。
最後還有一個坤氏一派的代表,虔王。
這從大清早到中午,人聲鼎沸喧囂不絕,一臺臺扎著紅綢的禮物送進來,白姨娘看得酸水咕都咕嘟往外冒——兩個女孩成親日子前後差不到半個月,但可以肯定的,蘇蓉婚禮婚宴絕對不會有這個規模。
由於蘇楊兩家的關係以及賓客名單的重疊,兩家商量過後,索性決定一起辦宴。
白姨娘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