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腮。
——其實吧,兩人吵架那天楊延宗什麼意思,他又為什麼生氣,蘇瓷是有所覺的。
她也不笨不是。
吵不了兩句,隱有所覺。
她無語。
蘇瓷也只好裝不懂了。
因為很難回答啊,不裝聽不懂糊弄不過去。
嘶,大哥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做不到啊啊!
蘇瓷聳肩,她不知道為毛楊延宗突然就這麼高要求了,不,不,她其實是隱隱有點猜測的,但不確定,不過這個猜不猜測區別也不大,反正她也沒辦法。
蘇瓷骨子裡是個現代人,和她說無私奉獻一顆紅心向夫婿向夫家你這不是白搭嗎?她又不是被古代女德思想荼毒長大的。
走腎她覺得挺好的,搭夥過日子快快樂樂不好麼?凡事你硬要究根到底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好吧,現在的問題是楊大佬要找她麻煩。
蘇瓷也沒啥辦法,想了想,感覺此題無解,就攤平了,等他氣消了再說吧,反正他也不能因為這點子小事一輩子不回家。
蘇瓷最後將這茬子歸結為小事,鹹魚思想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只要不是死人塌房迫在眉睫的,都不算十分緊急。
楊延宗知道的話大概能氣死,不過好在他不知道,但他不知道也夠生氣的了,接下來,兩人拉開了一場持續了小半月的冷戰。
……
楊延宗待在陽都府邸不回來,一方面是和蘇瓷生氣,另一方面也是實在是事多事大。
外頭並不因兩人冷戰而平靜,反而沸沸揚揚,沉銀和通敵一案已經引爆了,六王大義滅親攜季堰首級當朝請罪更是將事態推至高峰,而先前因有季元昊的暗箱操作,季霖、邊牧將軍陳誠義,四王府和七王府都先後被捲進這件大事之中,一時陽都風起雲湧,新一輪的對抗已經迅速拉開帷幕了。
楊延宗一開始盯的就是左衛都指揮使的這個正職,他把張伯騫搞下去,目的當然是要取而代之了。
只不過,這個過程比預料中還要驚險得多!
蘇瓷和蘇燕姐妹頭挨頭在嗦粉的時候,楊延宗此刻卻身在老皇帝的上陽大殿。
老皇帝先提審的當然是張伯騫,可張伯騫沒做過啊,當然是喊冤的,他被關押了將近兩個月,早痛定思痛已經將思路理清了,立馬就將坤國舅和楊延宗咬了出來了。
“陛下明察,臣沒有!臣一心一意完成陛下交予臣的差事,臣無能臣罪該萬死,但臣絕對沒有通敵啊!!臣與北戎人誓不兩立啊!!”
張伯騫涕淚交流,重重叩首:“是坤國舅與楊延宗合謀,此賊狼子野心,坤國舅唯恐清算亦其心可誅,必是此二人,聯手製造的偽證!!!”
老皇帝垂眸看他,面沉如水,童繼恩和章太監的口供他已經聽過了,但怎麼說呢,老皇帝能把這件差事交給張伯騫,本身信任度是非常高的,而張伯騫此刻也實在真情實感,額頭磕得鮮血飛濺,老皇帝沉著臉聽了半晌,最終聽到“此賊狼子野心,坤國舅唯恐清算亦其心可誅”,眼睛眯了眯,最終發話:“來人,去將此二人召來!”
持刀戴甲的御前禁軍衝進府邸的時候,楊延宗眼神微閃,待他到,坤國舅已經在了。
楊延宗和坤國舅跪在玉階之下,老皇帝眯眼打量著這兩人半晌,冷冷道:“別以為朕會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你!”
這句話,也不知是和坤國舅說,還是楊延宗說的,但前者可能性居多,但兩人一聲不吭,叩首就是。
那張重要物證通敵書帛呈上來,孫時平趕緊接過,上玉階呈於御覽。
老皇帝皺眉接過這張蓋有一枚鮮紅印鑑的帛書,有些時日了,印鑑的紅色已不復鮮亮,但能很清晰看見,正是“左衛都指揮使”大印。
老皇帝把帛書丟給工部叫來的老匠人,“驗!”
老匠人連忙接過帛書,開啟工具箱,開始檢驗。
楊延宗垂眸,表情並無變化,他身邊跪的是坤國舅,他並沒有臨時換掉那張帛書,坤國舅的準備,他是放心的。
坤國舅心裡哼了一聲,不做聲。
老匠人動作很熟練,手一摸,就知道這是什麼布料了,“此乃漳州織造局北上的漳綢,約莫是去年的。”
漳州織造局是次一級的織造局,織就的絲綢布料一般是不上貢皇帝妃嬪所用的,而是專供武官官服,這類輕而薄的白色綢料,一般是用來做內衣,左衛中高階武官今年新制的內衣恰好就用漳州織造局去年的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