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又有兵權在手的二人,最終還是很難避免捲入這個旋渦的中心。
“既然不動,那就想個法子讓他們動起來。”
坤國舅慢慢轉動著手心兩個羊脂玉球,淡淡道。
對於楊季二人的動態,他一點都不意外,所以他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人嘗試接觸。
坤皇后端坐在沉香木長榻的左側,坤國舅則端坐在右側,兩人說話間,抬眼看向暖閣側邊的一扇小門,坤皇后凌厲的丹鳳眼一揚,“讓他進來吧。”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這個棋子放了這麼多年,總算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片刻,小門的硃紅色門簾一動,出來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此人無聲俯首:“娘娘,國舅。”
“很好。”
坤皇后招手,黑斗篷上前,坤皇后側臉,紅唇微動,如此這般,附耳吩咐了一番。
黑斗篷聽罷,又仔細複述一遍,三人確認無誤,前者退後一步,“奴婢領命!”
此人微微抬頭,露出一截光潔無須的下頜,看骨架身量聽聲音,這是個太監。
些微燭光打在他的下半張臉上,微微映亮了一雙黑色的眼睛,這赫然是個熟人,章太監。
——監察司司侍,童繼恩的心腹,當初在西北尋銀和楊延宗蘇瓷打過交道的那個章太監。
坤國舅和坤皇后的計劃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楊延宗和季元昊不是不動嘛?那他們就逼他們動一動。
最有效又有力的方式,莫過於借老皇帝的手了!反正老皇帝高高在上,雖對楊季二人暫時懷柔,但是個人都知道不長久。
監視、製造些偽證,讓雙方關係變緊張,甚至楊季二人樹敵不少,不少餘孽餘黨是夙夜恨不得要報復的,老皇帝的人手鬆松,默許,甚至縱容或將計就計,將楊季二人的家眷暗釦在手裡以必要時當籌碼。
章太監手裡有人,他是能辦好這件事的,再恰到好處給楊延宗和季元昊留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可以了。
“據聞楊延宗甚愛其妻,多次外差皆攜其於左右。”
“而季元昊之妻任氏與其多年患難,再添上長子,分量也足夠。”
坤國舅道:“就先請他們到雲州的別莊做客些日子罷。”待結盟成後,再“解救”回來就是。
……
坤國舅和坤皇后設計了所有,計劃可謂天衣無縫,但事實上,兩人卻沒能預料到後續的發展。
九月冷冷的星空,流水都帶了一種冰的感覺,坤皇后俯身,冰涼的溪水從塗了豔紅丹寇的手指漏下,她冷冷笑了下。
夫妻二十載,今日圖窮見匕,你死我活!
而長秋宮後頭的縱橫的宮巷,章太監肅然應是後,悄然無聲從小門按原路折返,他非常謹慎兜了一個大圈,換了好幾個身份,才最終迴歸自己的值房。
輕手輕腳把黑斗篷摘下,遞給小太監,點了下頭,後者麻利拿回去燒掉。
章太監換回一身銀藍色的鬥牛服,又是那個帝皇心腹,高居監察司前五把交椅的掌權人物之一。
他從一開始就是坤氏的人,最早期在宮裡難以為生之際投靠的坤氏,之後他爭氣,脫穎而出,後來在坤氏的推動下往童繼恩身邊靠攏,最後跟著一起去了監察司。
實話說,今日今日的他,有權有勢,心裡未必就很願意趟這趟渾水,但他和坤氏各有鉗制對方的手段,且他這身份也不允許有瑕疵的,他不忠也得忠,於是索性便徹底忠下去罷。
不過他也準備多時了,心裡快速盤算一下,他能確保按計劃實施而不會暴露自己。
只是當章太監快步出了門,信步往監察司的二進堂行去,卻微微一愣。
往昔這個時間,二進堂總是熄了燈的,今天餘光望了望,卻見幽幽一點燭火點起,昏暗閃爍在風中搖曳。
他皺了皺眉,繼續往裡行去,當走到一半時,他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今天二進堂院內的值守護軍竟一個不見。
整個院子空蕩蕩,黑魆魆的夜裡,風吹樹影唰唰,莫名有一種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感覺。
章太監也算風裡來雨裡去多年,血腥人命見得可不少,他不膽小,可不知為何,心頭一突,心頭一種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這時候身後的門卻無聲闔上了!章太監霍然回頭,“赫”了一聲,“誰在哪裡裝神弄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滾出來!!”
尖銳且凌厲的聲音在院內迴盪,章太監一步步沿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