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苦哈哈撥開人流,好不容易在城門前追上楊延宗,楊延宗一把抄過他手裡的韁繩,一躍上馬,直接狠狠一揚馬鞭,大棕馬吃痛長嘶一聲,箭般飈了出去。
“主子,主子!”
阿照七手八腳追了幾步,好在門口等著的同伴看著馬,趕緊趕過來,大家慌忙跳上馬追上去!
這好好的八月十五,焰火放完之後沒多久,竟然來了一片烏雲,淅瀝瀝下了點小雨,阿照忍不住心裡爆了句粗口,媽的要不要這麼應景啊!
阿照他們披風帶雨拼命急追,卻無論如何還是趕不上前頭那乘怒騎。
楊延宗平時也算是愛惜馬的人,畢竟它們是將士沙場的好夥伴,但今夜,馬鞭又重又急,竟然又幾分失去理智般的疾重。
大棕馬是西域與河套交配的名種,全力疾馳如同御風,但不管風還是雨,楊延宗都仿若不覺。
旋風式的以最快速度回了陽都,他直接提韁縱馬一路直入前院,那駭人的臉色,守院親兵個個膽寒,面面相覷,趕緊看阿照:怎麼了怎麼了?
阿照哪裡敢說話,連爬帶滾下了馬,急忙跟著衝了進去。
還未進院門,就聽見一聲霍勒停馬的長嘶聲,沉重的腳步聲“哐當”一聲整個書房大門被踹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又反彈回來,緊接著裡頭噼裡啪啦一輪暴響,整個外書房猶如狂風過境,入目都能摔都被摔了個粉碎。
外書房裡外落針可聞,人人繃緊神經,噤若寒蟬。
但偏偏這種時候,還是有人敢來捋虎鬚。
來的是綏平楊家的內宅大管家,阿照硬著頭皮領過來的,小心翼翼站在門口,小小聲:“楊管事是今日午後奉老夫人之命來的。”
他叫苦不迭,但顏氏的吩咐他也不能不稟,麻溜說完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這新提拔的內宅管事是個中年婦人,梳了一個油光水滑的髮髻,忙福身回話,她是顏氏昨天就下令過來的,顏氏給二兒子挑通房,並未忘了其他兩個兒子,尤其大兒子,給挑了一個顏色最好的,但楊延宗一直沒有回家,中秋很可能也不回來過節了,於是顏氏直接讓管事把人送回來。
管事一大早套車,下午到,剛好和楊延宗蘇瓷錯開了,等了半下午加一晚上,本來以為今兒沒戲,不想臨睡卻聽楊延宗回來了,正好夜晚,趕緊過來交差。
管事媳婦說完,沒聽見回答,反而一安靜,她聽到楊延宗沉重的喘氣聲,莫名有一種兇獸的感覺,她心裡無端一慫,趕緊學著阿照那樣閃開兩步。
她一閃開,就露出身後一個苗條俏麗頭髮抿得油光水滑的丫頭,丫頭低著頭,碎步往前,福身,嬌滴滴道:“奴婢綠腰,見過……”大公子。
大公子三個字還未說完,裡頭暴怒的楊延宗霍的轉身,幾步上前,直接一腳踹中那個剛要含羞帶怯抬頭的丫鬟心窩,後者慘叫一聲,直接倒飛出去,被踹飛了七八丈,飛下回廊,重重掃過花壇,砸到庭院中心,捂著心口嘔出一口血,直接暈厥。
“滾!!”
“統統給我滾!!”
楊延宗利眼一掃,那管事媳婦當即嚇屁滾尿流,楊延宗森然:“拖出去,杖二十!!馬上去!!!”
立即有人上前捉住嚇得半死的管事媳婦,還有那個已經暈厥的丫鬟,毫不憐香惜玉拖了出去。
阿照本來不用打的,但他想了想,還是麻利決定去領二十杖算了,打個擦邊球,然後就可以回去躺著養傷,等傷好了,風頭應該過了。
於是,他趕緊跟上去了。
……
蘇瓷回到陽都府邸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
好端端的還下雨,淋了一個落湯雞,不是說八月十五不會下雨的嗎?又不是端午!
抬水,兌水,洗澡,洗頭,擦乾,等弄好都快四更天了,她揉揉眼睛,有點發困了。
誒,還是睡覺吧。
蘇瓷趴在桌子上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吹燈上床睡覺了。
拉上薄被卷吧卷吧,大床少了一個人,顯得格外寬敞,不過她倒也不會不習慣就是了。
現在蘇瓷的訊息還挺靈通的,前院鬧的那碼子事,她已經知道了。
聳聳肩,實話說吧,顏氏這操作真沒啥出乎意料的,關在內宅一輩子的女人,給人添堵無非就是那兩路板斧。
其實她也不是第一例了,隨著楊延宗步步高昇一再掌權,也有不少女人送來的,這年頭送女人就像後世送禮品一樣,這是其中一個品種,比顏氏的板斧還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