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拂開坤皇后的手,驀轉身離去,坤皇后倒在冰冷的臺階上,悲呼:“陛下——”
……
沒多久,坤皇后就被孫時平禮貌地請走了。
天已經黑透了。
行走在宮巷的鳳輦少了往日的張揚和耀目的,靜悄悄的,但六宮妃嬪卻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挑釁打臉坤皇后,風聲鶴唳的前朝後宮讓大家都縮頭貓著,整個皇城一片素色的白。
北風像刮骨刀似的,輦簾沒有壓緊,不斷從縫隙中鑽進來,卻澆不滅坤皇后心底的慍懣和怒火,她緊緊攢著拳,臉色鐵青一片。
為了計劃,為了坤氏,她咬緊牙關把戲上了全套並悉數隱忍下來了,但人後,這個驕傲的女人還是禁不住怒火中燒。
她隱忍著,硬是回到了長秋宮,剛下輦,便得訊虔王殿下來了,來看望小殿下,並且,虔王殿下表示希望求見皇后娘娘。
小殿下,就是養在長秋宮中的虔王幼子。
而虔王硬是留到宮門快下匙到沒走,所為何事,坤皇后心裡不禁一陣惱意。
坤皇后進得大殿,虔王正牽著小兒子在等待,這個如煙似墨的雋秀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正溫柔著和偎依在身畔的小童說話,聽得動靜,忙拉著孩子起身。
“皇后娘娘。”
虔王俯身見禮,因著時間不多了,他等坤皇后就座沒一會就說出來意,“皇后娘娘,臣希望接玟兒回家住一段時間。”
但其實這是很委婉的說法了,虔王從前的多年裡,就不止一次提出過,他希望能把兒子接回家。
他其實不希望摻和這些。
而且他是一個父親,尤其在這種老皇帝和坤氏短兵相接風聲鶴唳的時刻,他沒辦法不擔心兒子,這種不願摻和的心情更迫切了,他特地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父子兩人都點緊張,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緊緊看著坤皇后。
坤皇后一股無名怒火直竄腦海,她勉強忍了忍,微笑對小季玟道:“玟兒,時候不早,讓梁姑姑領你回偏殿先吧,母后一會再來看你。”
季玟有點不安看看父親,他不大想去,但梁姑姑笑盈盈過來牽他,他不得不鬆開父親的手,“是,母后。”
等季玟走後,坤皇后暴怒,一把將手裡所有的擺設掃落在地,怒喝道:“你和玟兒說這些作甚?!”
到了這種關鍵時刻,季玟怎麼可能回家?!
坤氏只會成功的,不會失敗,把你的心擱回肚子去吧!!
事涉關鍵,哪怕在場都是心腹,坤皇后也沒有說出一句,她氣得把手邊的東西都摔了,“好了,別說了,宮門快下匙了,回去吧,”她最後暗含警告盯了他一眼,“別添亂。”
虔王沉默片刻,最後只得無奈離去。
……
外頭紛紛擾擾,皇宮內大事小事不斷,楊延宗這邊卻難得有了半晌的空閒時間。
半下午回家,連日勞碌讓他懶得處理非緊急的公務,直接回房泡了個熱水澡舒緩筋骨,之後隨意披了件寢衣,半閉眼睛靠在床頭邊。
蘇瓷滾過來,戳戳他的大腿,楊延宗沒搭理她,她又戳一下。
她是個打蛇上棍的,楊延宗沒繃住破防了,雖他心裡還氣著,現在大概是個又氣又愛的狀態,平時態度說熱不熱說冷不冷,但蘇瓷裝不知道,厚著臉皮蹭上去了。
偷瞄他兩眼,又戳一下,最近天氣太冷,蘇瓷都不怎麼準下地,更甭提出屋了,在這方面不管是誰都眾口一詞,她只要怏怏屈服了,在屋裡百無聊賴,書看翻了,素描鬼畫符弄了一大摞,窮極無聊,難得楊延宗不上班,她就在那弄來弄去的。
“夫君,慎行,楊延宗?”
楊延宗被她戳來戳去戳毛了,一抖被角她一個骨碌翻到床對面去,她又翻回來,如此重複,等下一次還沒等他碰到她,她就哎喲哎喲捂著腹部,可憐兮兮地說:“疼。”
楊延宗瞪了她一眼,但還是立即坐起身,十分粗魯把她寢衣扒了,兜衣一把扯下,凝眉看了看傷口,見傷痂邊緣微微有點滲紅,他惱道:“該!”
整天折騰來折騰去,沒一會兒是安分的,跟猴子似的。
他彎腰拉開抽屜取出金創藥,把藥粉給撒上,然後扯開繃帶給她捆了七八圈,最後牢牢打了結。
蘇瓷:“……”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了。
其實這點點滲紅是她自己摳的。
眾所周知,傷口快好要掉痂的時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