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坤國舅本人和坤皇后,將會率領三百死士,自長安宮直奔帝皇寢殿。
“我們,在此處匯合!!”
坤國舅手一點!
最後,他舉起酒樽,暗室裡,宰殺了三牲,歃血祭刃,馬到功成!
“諸位,且乾了這一杯!”
“幹!!”
在座諸人,紛紛起立,楊延宗及季元昊也接過滴了牲血的酒水,仰頭一乾而盡!!
……
一切都在密鑼緊鼓的準備當中。
表面平靜,實際已是劍拔弩張。
雖說行事者無不渴望馬到功成,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進一步成功,差一步則粉身碎骨的險事。
結果如何,現在誰也睡不好。
可能會逼宮成功,入繼宗子扶其登基繼而把持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能會分享勝利的果實,進一步走上權勢的巔峰。
但也有可能逼宮失敗,亂臣賊子之名加身死無全屍。
誰也不知道。
所以參事之人,無一不先行私下安排了家眷。
在蘇瓷徹底掉完痂,又養了幾天,終於被允許可以出屋活動沒多久的時候,有一天,楊延宗回來後屏退所有人,對她說:“不日,將行事。”
蘇瓷心一緊。
楊延宗聲音淡淡的,繼續說:“我書房大院的角屋,有一條密道,直通三里外的一處民宅。”
搬進來沒多久,楊延宗就命人挖掘密道,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初十當日,你去鴻瑞堂及壽安堂,與父親一起領了母親及家裡其他人,透過按道抵達那處宅子。”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蘇瓷過到去之後,直接換了衣裳,就乘馬車出城。
“瑒嶺那處莊子,你知道吧?”
這是楊延宗準備的秘密據點之一。
出城之後,蘇瓷自帶著家中的人直奔瑒嶺莊子,在那裡等待。
等待什麼?
等待宮變的訊息。
“倘若成了,這不必說,”一燈如豆,屋裡靜悄悄的,楊延宗有點自嘲一笑,然後說:“倘若不成,你及家裡的人自有新的身份及田莊家資,離開陽都,到西南去。”
他垂眸片刻,抬起,盯著她瓷白熟悉的面龐,最後吐了一句:“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若不愛留在家中,便去罷,不必理會其他人。”
夜涼如水,他淡淡說著,交代遺言一樣的說話,所有人似乎都有了新安排,唯獨他自己。
蘇瓷怔怔聽著,半晌一把握住他的手,“那你呢?”
“就沒有後備遁撤方案了嗎?”
她急了:“倘若,倘若真不成,見勢不好,那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撤啊!”
幹不成權臣梟雄,幹個富家翁或大商賈貨通天下也成的啊!
情急之下,她終於流露出幾分天真。
這種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豈有逼宮不成再全身而退的選項?
楊延宗喉結滾了滾,盯著她,半晌:“原來,你也會擔心我啊?”
蘇瓷反駁:“我當然擔心你,你是我夫君啊!”
她暫時還沒當寡婦的打算呢,說什麼怪話呢。
她瞪了他一眼。
蘇瓷言語是那麼自然,此刻眉眼間流露出的急切擔心都是真切的。
她不投入,但也沒真冷然對他。
他死了,她大概也會真傷心。
只可惜傷心歸傷心,但傷心完後,估計也不妨礙她改嫁。
當然了,沒必要她肯定不會考慮改嫁,因為她嫌麻煩。
夫妻多時,楊延宗漸漸也有一點真瞭解她了。
她的感情永遠維持在一個不深不淺的度,是真的,但對於他來說卻遠遠不夠!
楊延宗斂目,放在几上的手猛一握拳!
“等我活著回來再說吧。”
半晌,他睜開眼睛,對她說。
“但假如……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去就是,只是你那醫術,再不許露了。”
他淡淡道:“母親,你能顧就顧,不能顧就算了。”
這話聽得人心裡怪難受的,淡淡的酸澀,蘇瓷有些怔忪,她還沒想好說什麼,他轉身走了。
呼嘯的冷風微雨,他披風揚起,大踏步步進庭院的紛紛雨絲和黑暗之中。
蘇瓷追出去,半晌,“我等你!”
“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