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事情,楊延宗等人當然不知道過程,但結果猜到了,見坤國舅等人扛回兩個布袋,便沒說什麼。
一行人立即折返溫泉行宮,開始處理後續事宜。
……
這一場兇險異常一波三折的凌晨逼宮最終以險勝落下帷幕。
等收拾完必須收拾的,將一切錘成定局,皇帝駕崩的鐘聲敲響行宮及陽都城內外,楊延宗季元昊等人率兵退場回營,之後,才得以騰身快馬直奔瑒嶺莊子去接人。
蘇瓷等人早已望穿秋水了。
主要是中後期深入內宮,而情況混亂,負責傳訊的小分隊也緊急加進搜尋隊伍之中,訊息就中斷了。
蘇瓷壓力很大,她一邊要編話安撫陳氏楊重嬰,另一邊卻忍不住擔心起行宮情況。
媽的,這種七上八下的心情簡直了,所以她一向寧願自己也親身參與冒險都不愛待在安全地方等著。
就在那個霏霏細雨的早春,她屋裡根本坐不住,沒一會兒就套上袖筒撐著油紙傘,到山坡前踱來踱去舉目遠眺,嘴裡嘀咕:“怎麼還不回來?”
她說的是大飛,這傢伙一跑就沒見回頭了,她想讓阿康去探探訊息,阿康卻不肯,他接到的任務是保護蘇瓷及楊家人,必要時立即護送她們離開。
就在這個天色昏暗欲沉,綿綿細雨漸漸有變大的趨勢的時候,莊子最左側的山道方向,卻突兀響起了馬蹄聲。
蘇瓷立馬抬頭望去。
只見溼漉漉狹窄的黃土羊腸小道,墨綠的長青樹蔭和荊棘叢之後,轉出一騎,毛色油亮四蹄有力的戴著披甲護具的棕色大戰馬,大馬身上尤有血腥,而馬背上是那個高大悍然的熟悉男人,甲冑在身,血跡斑斑,容色帶著沉肅和幾分疲憊,氣勢赫赫,那雙黑色的眸子幽深不見。
帶著血戰後的一身駭然氣勢,黑甲黑衣,他坐在馬背上,遠遠和蘇瓷對視了一眼。
蘇瓷一愣,又驚又喜,飛奔過去。
這個男人翻身下馬,單手持著頭盔,濛濛細雨落在他尚沾有乾涸血跡的顏面上,他對蘇瓷說:“我回來了。”
“別想改嫁。”他補了一句。
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
蘇瓷:“……”
氣氛一下就變了,本來有點劫後餘生的催淚感以及驚喜交加的,但他冷不丁這一句氣氛一下一變,她心裡一樂,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那你記得活久一點。”
她抱著他的手臂,細細端詳他一眼,卻發現他狀態實在不怎麼樣,厚厚的牛皮重鎧被割開很多道大小不一的口子,渾身乾涸的血跡,連發根都有,一時都分不清究竟都是別人的還是摻和著他的,可以想象他剛剛經歷的是怎麼樣的一場兇險激戰,他好不容易平安歸來,蘇瓷並不想在他最疲憊的時候追問些有的沒的,他能這麼輕車簡從回來已經說明很多東西了。
枕著他的胳膊,端詳他一會兒,“先洗洗嗎?”再上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