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家聽到腳步聲,知道蘇瓷就在外間,應下也不耽誤,立即就起身出去了。
蘇棣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步履已頗穩健,經過時疼愛揉了揉蘇瓷的發頂。
蘇瓷衝他眨眨眼睛,露出笑臉。
帳縵內的裡間傳來一聲帶著幾分淡淡的男聲:“進來。”
來了!
成不成就看這會兒了。
蘇瓷立馬調整一下表情,收起那抹俏皮的笑,眼觀鼻鼻觀心,提起地上的籃子進去了。
……
女子特有的細碎輕盈步伐,穿著青色細棉布裙的少女轉過帳縵進了裡間,微微低頭把藤籃子和布包放在桌上,衝他微微福身,有些拘謹的喊了聲:“大公子。”
不同於楊延宗兩個弟弟,蘇家的女孩子們都有些悚他,一貫都是喊他大公子的。
楊延宗微微頷首:“坐。”
他斜倚臥榻,右手一直平放在几上沒挪過位置,但他手指微動,卻已可隨心意操控。
男主外女主內,過去蘇家三個女孩在他心中都只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影子,包括父親為他定下的那未婚妻,他這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她。
模樣生得尚可,規規矩矩,看著十分乖巧,早年恍惚曾聽喜愛研讀醫書,以為不過閨中女子隨意看看,卻不想竟有一手接續筋絡的好本事。
蘇瓷有些靦腆笑了下,應了,坐下來洗乾淨手,開啟麻布取出夾板和棉繩,開始給他的右腕做固定,並輕聲說:“得固定一個月,等筋絡癒合後,才能慢慢活動恢復。”
“嗯。”
蘇瓷這純良乖巧的樣子當然是裝的,技術可以有,一來她爹也捱了一下,二來楊延宗才是做主的,那事兒說服她爹也沒用。
她故意沒把夾板一起撈出來,就是等著二趟,並留出點時間給男人們商量。
她來得剛剛好。
蘇瓷用棉繩打了最後一個結,剪斷,嘴裡說著“好了”,面上卻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楊延宗看見了,問:“什麼事?”
蘇瓷猶豫了一下,輕聲問:“我們一定要和他們一起走嗎?東南方會不會更好些?”
她剛才聽見的,大部隊在東山西麓集合,往正東方向進山。
蘇瓷剪斷棉繩,洗了洗手,收拾一下桌面,把藤籃子開啟,把裝黃米粥的罐子取出來,還有黍豆餅,最後是那碟大塊根莖。
他們的糧食已經很少了,黍豆餅不多,那根莖卻是第一次出現的,很多,滿滿一大盤子,樣子看起來就是能吃的。
楊延宗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這盤子根莖上去了。
這個叫野葛根。
能吃的,澱粉很足,很飽肚子,不過藤很細很難辨認,尤其是枯死之後,一般人根本沒法辨認得出來,更甭提吃了,現在很多東西都沒被發現能吃。
蘇瓷輕聲說:“這是在山裡找的,從前躲在山裡,我見過牧民掘來吃,這是我和姐姐昨天去山裡挖的。”
“還有蓬蓬草,蓬蓬草下面會有水,正東方向怕沒什麼水,東南要好多了。”
感覺楊延宗的目光刷一聲移到她頭頂來了,這人目光壓迫感很強,蘇瓷倒不怕,但她後背的面板彷彿能感受到這種迫人力量似的,汗毛悄無聲息立起來了。
誒誒,真是一個氣場強大的危險男人。
蘇瓷心裡是這麼吐槽的,不過在楊延宗霍抬頭看過來的時候,她露出一個稍顯緊張又靦腆的笑。
楊延宗捏起一塊葛根,咬了一口咀嚼兩下,把東西扔下,“阿康,去把老二叫上一起來!”
……
楊延宗居然直接起身下地了。
他的傷比蘇棣還要重,除了手筋還有其他地方,臉色幾分蒼白尚帶著淡淡的燒紅。
蘇棣比他到軍鎮還要早幾天,大病一場人事不省才剛好起來,但他居然就這麼直接下地了,並順著蘇瓷視線直接一把推開了對著東嶺群山的西窗。
蓬蓬草,學名叫什麼不知道,和刺沙蓬是一個科的,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和漫山遍野的野草相比並沒有任何區別,但它卻有個特點,就是外來的。
這是一種會流浪的草,每遇乾旱地裡實在沒有水分了,它就會把根系從沙土從抽出,團成一團,外表和枯死的草團沒有任何區別,跟著風被吹著走,等再次被吹到水窪裡,它就會枯木逢春,把根系重新伸出紮根水邊,生長起來,並且繁殖得很快。
換而言之,每處生長有蓬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