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慧推門進去,藍眸流盼,一觸龍淵面上掌印,及他那默默不樂的神色,芳心一驚,急問道:“弟弟你怎麼啦!”
說著,已在龍淵床上坐下,眼中流露出無限關切與痛惜,傾注在龍淵身上,玉臂微抬,纖掌輕撫在他的傷處,幽幽問道:“是蘭妹打的?這丫頭真狠!唉……”
唉嘆聲中,突然想起這種種錯綜關係,又覺得煞是有趣,不由忍不住“嗤”的嬌笑的起來!
龍淵一肚子氣忿,本已被她那關注的目光壓了下去,但這沒頭沒腦的“噗嗤”一笑,卻又被她勾起。
龍淵霍一轉頭,避過頰上玉手,忿聲道:“有什麼好笑的!她打我你高興是不!”
雲慧從未見過龍淵以這種態度對她,聞言一怔,不由解釋道:“弟弟我實在想不到這丫頭這麼野蠻,我是為你……”
龍淵氣忿忿坐起身來,氣忿的道:“別說啦!我不明白,你這是為誰好,也不明白,你搞這鬼粑戲所為何來?風蘭她要找龍凌雲,讓她去找好啦!誰要你多管閒事?如今你假意和她結交,有朝一日,若是她明白過來,我就不曉得,你怎麼做人!”
雲慧螓首低垂,目中淚珠滾轉,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龍淵聲音未落,她那顆顆淚珠,卻已串串而滴了!
龍淵瞥見,心中大為不忍,微微嘆息一聲,語氣稍轉緩和,一邊撫著她的香肩,一邊低聲道:“姐姐你不能怪我說這些話,你知道,這些年來,我蒙你照顧愛護,衷心裡不僅敬你,也更愛你,而今天可憐竟容我們倆心心相許,我自然更該終生珍惜,過去我不錯,曾與風蘭相處數日,但我卻一直拿她當做小孩子或是小妹妹看待。所以當我曉得她竟對那麼醜怪的人發生感情之時,便立即飄身引退而去!目前說來,風蘭心理雖有不適之感,但日子久了,若再遇上個合宜之人,她一定能夠漸漸的把往事忘掉了的!但如今被你如此一來,不僅是畫蛇添足,且將事態弄得更形複雜了!”
雲慧細聽龍淵所言,雖則有些道理,卻顯然並不瞭解自己的感情與犧牲。
她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與冤枉,便不由傷心的哭倒在龍淵的懷裡!
龍淵說了半天,卻不但未見一點效果,反使令雲慧愈哭愈悲,心中又痛又憐,忙擁著她輕為抹淚,柔聲安慰道:“好啦!姐姐!事情已然過去,也就算啦!咱們誰也別再放在心上,就當他沒有發生好啦!”
雲慧享受著個郎的輕憐蜜愛,悲慼漸煞,哭聲緩緩止住。半晌,抬頭白了龍淵一眼,幽怨的道:“你罵完了嗎?”
龍淵暗叫:“糟糕”,忙賠笑柔聲道:“小弟怎敢責罵姐姐,適才小弟只不過……”
雲慧霍然直起身來,搶先道:“別說啦!我不明白你把我看作什麼人,我雖然無知無識,卻還不至於糊塗到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雲慧氣勢洶洶,凌駕於龍淵之上,尤其這開頭數言,學著龍淵適才語氣,振振有詞,雖則兇橫,龍淵也只剩下暗中皺眉的份兒了!
雲慧見龍淵被她鎮住,芳心中微微得意,語氣卻一轉而為平和之調道:“我和風蘭相交,雖有用心,卻決非你所想及的卑鄙胡鬧,我是誠心誠意的喜歡她,我願意和她做一個推心置腹的姊妹……”
龍淵伸辯道:“姐姐你這麼做,日後並不見得能得到她的諒解啊!”
雲慧語氣一頓,霍然轉入悲調,悽悽一嘆,道:“日後她諒不諒我,責不責我,卻全在你是否能體諒我的苦心而定……”
龍淵一時不解其意,訝然欲問,雲慧舉手示意,不容他開口,又復悲聲道:“弟弟,我瞭解自己的處境與身世,雖然你滿心樂意結納於我,但你的家中尊長眾多,是否也願意接受我這個異族之人呢?再說,古訓以無後為不孝之最,你龍氏門中,只你一子,老人家自身無能,卻都寄望你子息繁多,繼承香菸,故而,即使他們勉強接受於我,卻也決不會以我一人而為滿足,我雖不是善於捻酸吃醋之人,卻不得不承認,若日後長輩做主,為你另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進來,確會使我大大的感覺不堪……”
龍淵想想,日後除非是棄家不歸,她這種推測,卻也是極有可能。
但他還想反駁幾句,以表示自己的情愛專一。
雲慧看出他的意思,止住他道:“我瞭解你的意思,但你能永不回家嗎?”
龍淵自問,親情似海,何能棄之不顧?
雲慧又道:“既要回去,你敢反抗老人的主張嗎?”
龍淵暗忖:“父母之命,違豈不孝?”於是默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