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笑道:“《論語集註》不過是《四書》一部罷了,另外尚有《孟子集註》、《孟子序說》。”
山神在岸上聞言,拱手道:“這位小公子莫非就是三界神童之青衣?”青衣淡然道:“不敢,正是晚輩。”山神哈哈大笑,道:“好,好,名不虛傳,既然有如此的見識與學問,想必那擋路棋局定然能解,妙哉,妙哉!”
楊起忖道:“莫非他也被圍棋阻隔,不能通路麼?”祁恬窺破得他的心思,撲哧一笑,低聲道:“他是小神,不受那個神仙強盜買帳,若是什麼託塔李天王、太白金星、各路天尊真君經過,且看怎麼阻攔,依舊違逆,便是一個法寶打將下去,管教其破滾尿流,落荒而逃,就連碩大無朋的圍棋也不要了。”
楊起暗道:“神仙耳目靈敏,你再是壓低聲音,也能聽得。”悄悄使將一個眼色,抱拳道:“這位神仙大哥,你說賀家莊之人不服不訓,卻是怎樣一回事情?”
山神看見船上的賀鳴壯,朗聲道:“此事你說,還是我說?”
賀鳴壯羞愧難當,跪拜道:“老爺,我……我知錯了。”
山神嘆道:“看你支吾不定,也罷,還是我來說吧!”咳嗽一聲,道:“自古天生萬物,皆自得其所,分類而居。凡人闢地結廬築所,後聚村形鎮,再擴縣得城;禽獸棲於山野荒郊,繁衍生殖,秩序井然。
可是數月前,這賀家莊拓疆開墾,砍伐森林,殺戮周圍鹿麂狍獐,好不兇狠毒辣,我眼見不過,便現身警訓,要其住手。你道他們怎樣說著,卻是‘你乃正統山神,萬萬不敢傷害我等紅塵百姓,否則必定違反天條,要受到天譴的’。
絲毫也不忌憚,還是我行我素,弄得此山烏煙瘴氣,幾乎氣破人的肺腑。於是我便化成猛虎,在莊外往來逡巡,教他們這幫刁民膽戰心驚,從此控制心中邪念,不能為惡。”
繼而大聲道:“你說是不是?”那賀鳴壯滿臉通紅,顫聲道:“是,是,我們塗炭動物,不生慈悲寬厚之心,實在是該死。”楊起恍然大悟,嘆道:“如此說來,皆是種種的因果報應而已。他們若能收斂一些,也不至於如此。”
祁恬瞥看賀鳴壯一眼,哼道:“莫說恫嚇,就是真被老虎吃了,那也是咎由自取。”賀鳴壯在船上待將不得,便攀爬下來,走到岸上,垂手低頭,不敢言語。
山神道:“你回去告訴村莊之人,莫要以為我奈何你們不得,若是再執迷不悟,我便上書奏請天庭,細細表述其中的無數罪過,其時降下雷火,瞬間便可將你們悉數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中。裡面的種種刑罰嚐盡,又一時投胎不得,且看怎樣苦楚?”
賀鳴壯如蒙大赦,慌忙道:“是,是,一定轉告。”又謝過楊起的救命之恩,急急離去。胡媚娘盈盈走來,萬福一禮,道:“這位神仙,莫非你也曾破解棋局麼?”
山神赧然道:“去過,但是委實高深莫測,我本領淺陋,解不得半分答案。”上下打量,咦道:“姑娘是狐精不成?”
胡媚娘點頭稱是,道:“有何奇怪嗎?”
山神道:“那擋路之人算來,昔日也是狐狸修練成精,後蒙女媧娘娘指點,又服下了紅鸞星龍吉公主的九轉純陽丹,方得成正果,併入仙籍的。你既然與之同族同源,也不知能否勸動他挪移法駕,或迴天宮,或自去別出擺攤設點,與人切磋棋藝才是。”
胡媚娘嫣然一笑,搖頭道:“雖為狐宗,但他已然成仙成神,得道天證,我卻不過是個小小的狐女而已,身份懸殊,有天壤之別,便是連搭話的資格也沒有呀。”眾人好奇,紛紛問起棋局之事。
山神道:“此神仙與人對弈,可直接爭鬥,也可茶話比試,我等對圍棋知之不多,往往選擇前者,不過三隻,便落敗,實在慚愧。”
青衣道:“什麼是茶話比試?”山神道:“他逢茶一杯,問你黑白之術的由來。若是答上了,可進入下一題,若是不中,那喝下肚的茶水便要悉數返還。”
黃松愕然,道:“這倒入了腹中的茶水,如何能夠返還?”山神道:“自然是返還不得的,因此你還要備上百兩黃金,以為補償才是。”黃松暗暗乍舌,搖頭道:“好貴的茶水,果真比那黑店還要心狠三分。”
青衣笑道:“這有何難?只是答案不一,卻不可執拗了。”
黃松喜道:“如何不一了?你說說看。”
青衣道:“晉朝人張華著有《博物志》一書,其中有云‘堯造圍棋以教子丹朱’。《路史後記》亦然記載,曾詳細論書,道堯娶妻富宜氏,生下兒子朱,主品性都不為善,堯頗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