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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一聲,口中嘟噥不已,卻聽得不甚清晰。

祁恬頗為奇怪,道:“但凡病患傷勢,皆會有一味或是幾味藥材對應,難道這半妖之症,尚有什麼奇異獨特之處不成?”

青衣道:“服下能夠變化成半妖的邪物,既不同於吞食毒藥,又不同於陰陽失調、經絡閉塞的病患,所以不能合於那一般的解藥、藥方奏效之屬。若非找著適宜的驅妖引,再輔以《詩》、《書》、《禮》、《樂》或是《論語》教化,還原人性文化,便是過得千秋萬載,也不能除去體內的妖氣。當日受鬼太子惡事,那郡王妃便是尚在人世,此刻想必也與褐衣先生無二了。”

眾人聞言,皆是訝然。楊起凝神傾聽,發覺屋內抱怨哼呼之聲漸漸熄絕,不由心中笑道:“他所言所語,一字一句,悉數是那藍衫書生頗為關注之事。他便再是惱恨氣憤,也在那不知不覺之間,安靜平復了心志,也好探聽得一個明白。”

黃松搖頭道:“這道理好說,舉止卻甚是難為。你看了那熊……褐衣書生的本相及變化之狀,可能推測出他的驅妖引是何物什,所在何處?”

青衣不慌不忙,道:“我若是知曉他的前後來歷,細細琢磨,未必便是一件難事。得了……”話未說完,便看木屋之前,本是閉合得嚴嚴實實的大門,砰通一聲被人推開,微微莞爾一笑,忖道:“你還是按捺不得,自己出來了。”

藍衫書生神色頗為尷尬,咳嗽一聲,鼓狀了中氣底息,大聲喝道:“你一個牙齒尚未長全的娃娃,如何敢在我這汗牛充棟、才識五斗的學士面前胡言亂語?倘若汝等只在一處不相干的地方呱噪倒也無妨,卻偏偏賴在我的房前來那怪力亂神之論,教旁人無意看見,定然會將我這才情谷的嚴謹治學之名一併陷沒了進去,其時豈非冤枉?怪哉?苦哉?罷了,罷了,看來你們不說將一個痛快是不肯善罷甘休的,不如因此進到屋裡來,絮叨完了,速速給我離去才好。”

青衣微微一笑,依舊是神態從容,衣袖摔蕩一番,撣撣身上的塵土,引著眾人跨門而入。

屋內別有一番風景,舍卻了那錦緞棉繡的屏風,卻是豎起幾塊為支架撐承的壁畫,青衣嘖嘖稱讚,道:“這是那曹不興的西域畫像了,此物失傳已久,不想今日卻能在這裡相遇。”

再看邊上一幅,奇道:“這莫非是顧愷之的維摩詰真跡麼?如何被搬到了這屋內?”仔細一看,恍然道:“原來是絕世的壁摹,雖然少了真品的三分神韻,卻也將那七分的光彩悉數臨摹了下來。”

走得幾步,看後面立有一壁,沉凝良久,拍掌笑道:“是了,這是那妙手神匠戴逵所塑的佛像與獅子國王像。世人所謂的瓦棺寺三絕,不想都在這偏僻山谷中得窺形容。”

他自言自語,卻聽得楊起三人云中霧裡,不知所以,藍衫書生更是瞠目結舌,訝然道:“甘羅十二歲為相,說服得張唐出使燕國,是為大智之童。曹衝七歲稱象,解弱冠之尚且不能,是為大慧之童。外黃少年進諫項羽,消江東霸王屠城之厄,是為大勇之童。此時觀你言語,輕易見便能辯別三寶,是為大學之童。”

楊起微微一嘆,對祁恬笑道:“這番讚譽,我等不學無術之輩,一生也是不能企及的了。”祁恬撲哧一笑,低聲道:“所以你還是學好降妖除魔的本領,以後竭力成為一代小有名氣的劍俠好了。”卻聽得藍衫書生又道:“依筆劃雕刻而言,卻不知我這維摩詰的臨摹如何?”

青衣不假思索,應道:“我觀其技巧,一應以硃色層層絢染著墨,眉目鼻樑當以白粉凹凸予以琢刻,正得好處。”藍衫書生哈哈大笑,連聲稱妙,甚是暢懷抒意,與方才陰沉橫掛、惱怒昭顯的神色,果真是判若兩人。黃松心中稍安,喟然一嘆,低聲道:“幸甚,幸甚。”

眾人在一處圓幾盤膝而坐,寒喧幾句,又受了主人的好茶。只是那藍衫書生只對青衣殷勤有加,瞥看楊起一眼,也是稍有和顏悅色,唯獨對祁恬和黃松不理不睬,半句也不肯搭話。

祁恬暗道:“我傷了他那妖怪兄弟的足踝,斂財管家卻做了不合他心意的阿諛奉承,自然不得他歡喜了。只是本姑娘行事端正、俠義皓然,自有一套評鑑品性的大道公義,又何必在乎他人的莫名想法?”她心中如是,便安然坐在楊起身邊,四處張望打量。

藍衫書生嘴角一撇,欲言又止,祁恬一怔,忖道:“難道我探看一番也會得罪他麼?”畢竟有些不甚服氣,便故意作出一些睥睨之狀。楊起看她耍將起小性子,悄悄遞將出一個眼色,祁恬心中會意,便吐吐舌頭,低頭細細飲茶,依然一副文靜秀氣的模樣。黃松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