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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黃松甚是尷尬,心道:“我向青衣學習得一些文采,以為從此言辨清晰伶俐,自有一番不同的風流。不想還是口齒有誤,叫你們曲解斷義。”咳嗽一聲,訕訕道:“我只說箏船在天上逆風飛行不得,何時說過它在陸上不能行走?只是百里山道必定曲折艱難,若是不能對其好生駕馭愛護,只怕半道之上未逢妖怪,便已然自己崩析分離,顛簸壞了。”

楊起恍然大悟,笑道:“你是說倘若由你同行,那箏船便可陸上飛騰,快捷迅速麼?”黃松大是歡喜,暗道:“我尚未明言,你便能知曉我的心意,可見得我的說話還不甚糟糕模糊。”

於是急忙應道:“鐵雞鎮時,我替秦財主趕馬套車,就是一把乾淨俐落的好手。這數月來,俱是我一人操控箏船,多少也識別得它的一些秉性,如何快慢,如何養護,盡皆心中有數。此地只叫青衣留下,我陪你們同去才是。”再觀其神色堅毅,竟是心意決然,不容得一點半分的否逆。

楊起與祁恬大是不解,忖道:“怪哉,怪哉!先前數番降妖除魔之時,大凡哪裡有上三分的危險,他必定是心生七分的畏懼,往往退避躲閃,唯恐藏匿不及。如何今日卻這般反常?”

黃松心中自有一番心思,苦道:“你們機巧聰慧,難道看不出這房子的主人性格怪異無比,脾性惡劣無常,為人甚是刻薄尖銳麼?他和青衣雖是莫名投契、一言立緣,與我偏偏如那天生的仇家、造化的對頭,終究是左右不能閤眼、上下不得共息、橫豎不可言談、同簷就要隔戶。我誇讚他也好,同情他也罷,不過是熱臉親上了冷屁股,自討沒趣。”

黃松眼睛流轉,餘光瞥見楊江冷冷看來,心中一慌,暗道:“他便是不言不語,一字未發,只看那陰寒沉悶的臉色與鷹隼鋒辣的眼神,也盡是輕蔑嘲笑、惡毒諷弄之意。

我既然不是息鬥和尚那般的出家人,七情六慾齊全不缺,又如何能夠忍耐按捺?與其如此惶恐憋氣,不若也往那虎王山上走得一遭,權當是踏春散心罷了。便是遇上了一兩個妖怪,我也只是遠遠躲避,不去招惹即可。”心念如是,於是連連催促。

楊起無奈,與祁恬相視一笑,道:“他作秦纓家佃戶之時,雖然平日裡唯唯諾諾,總是一幅恭敬從命的模樣,但倘若真要執拗起來,那通惡臭的脾氣便是九頭水牛也不能拉回。呵呵!秦家的財主尚且奈何他不得,我們也勿需再挼虎鬚了。”

祁恬不禁莞爾,輕聲道:“你讓他去,我也無話可說。”促狹心起,有意捉弄黃松,便回頭嘆道:“萬一我們與妖怪打鬥起來,自身難保之際,顧不得斂財管家的一條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黃松喜道:“無妨,無妨,我不入山門,只在隱蔽之處等候便是了。”楊起愕然,旋即微微一嘆,悄悄將祁恬扯過近旁,低聲道:“先前我還詫異他的膽略勇色,聽方才一言,卻知是我想錯了,黃管家畢竟還是未曾變化。”祁恬撲哧一笑,反手拉著他走將了出去。

虎王山,又喚做落焰山,南起駐馬鎮城南之鶴雁峰,北止孟嘗郡之客賢山,逶迤一千六百餘里,中間二百里方圓,則是虎王廟私家禁苑所在,不容凡人雜妖出入。有大小七十二峰,峰峰秀麗,峰峰神奇,盡顯鬼斧神工的無窮造化。

楊起三人坐著箏船而行,過得整整一日,眼看到得一處岔口,想必便是楊江口中離山門不遠的彩石道,便歇下步來,四處察看究竟。

楊起見周圍並無什麼異狀,吩咐黃松自去挑選一處藏匿隱蔽之地,自己展開披風,與祁恬一道,往正中的道路小心探去。二人走不多時,看路旁有一石碑,刻有“壽妖”二字,不由好奇。

楊起揶揄道:“壽妖者,長壽之妖怪也。此石碑想必是天庭天帝所提,可見得這虎王候實在是老天眷顧的福氣之人,其壽命可以與乾坤一道,天長地久、萬古不朽。”

黃松笑道:“也許它是閻羅王所贈或也不定,那陰間的勾魂使者從此經過,看得十殿王爺的御書手諭,於是皆要繞道而行,也免得有所開罪。”楊起哈哈大笑,道:“不錯,若是虎王跑到十殿鬧將起來,閻王爺為了息事寧人,自然會將那些不識時務的小鬼冤家打上一頓板子。”

他開心起來,自顧暢懷,卻唬壞了一旁的祁恬,被她慌忙掐擰一下,輕聲道:“你說話低低微一些,若是被此處的妖怪聽到,循聲找來,那可如何是好?”楊起驀然一驚,暗自乍舌不已,攜著祁恬往山門而去。

虎王廟的山門並非牌樓之狀,而是青石累築,與那尋常的關口極其相似。三丈城門之上,朱漆獅環,鎏金大釘,當有森森之意。跺碟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