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援已經六十多歲的老漢了啊,光武帝劉秀不肯讓他去。好個馬援,人老心不老,他很不服氣地對劉秀說:“臣尚能披甲上馬!”劉秀聽了怔了一下,隨即微笑道:“那就騎給朕瞧瞧。”馬援當即取來一匹駿馬,飛身上馬,身輕如燕,然後策鞭馳騁,身姿矯健,不亞當年,劉秀呵呵道:“矍鑠哉是翁也。”當即任命馬援為南征軍總司令,仍然稱為“伏波將軍”,中郎將馬武、耿舒為副手,統率四萬大軍,南下武陵郡。
臨行前,馬援對好友說了一番話:“我年老了,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經常擔心一病而死,不能為國捐軀。今天得以統軍出征,若能為國家而死,甘心瞑目!”好一個偉大的武士,好一個偉大的統帥,正是“苟利國家生死已,豈因禍福避趨之”,馬援的偉大,絕不僅僅只是他輝煌的功業,也在於他無處不散發魅力的偉大人格。這就是東漢時代最偉大的將領馬援,這就是中國歷史永遠的驕傲的馬援,這就是永遠激勵炎黃子孫奮勇上進的馬援!
建武二十五年,南征兵團抵達武陵地區,在臨鄉遭遇到蠻族部落的軍隊,老將軍親臨前線指揮作戰,戰士們無不奮勇向前衝鋒陷陣,大破武陵蠻,斬獲二千餘人。馬援之所以成為山地戰的專家,在於他每到一地,必定要詳細勘察地形,發現敵人的弱點所在,尋找最佳的作戰方略。南方多山嶺,叢林茂盛,蠻族士兵對地形十分熟悉,稍有不慎,很容易陷入敵軍的重圍之中,劉尚兵團的全軍覆沒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馬援作戰非常謹慎,這個戰術引起了副將耿舒的不滿。
耿舒是東漢開國名將耿弇的弟弟,也不曾聽說這個人有何軍事才能,卻不斷地抱怨馬援的戰術,他在寫給哥哥耿弇的信中,把馬援比作西域的小商小販,“伏波類西域賈胡,至一處輒止。”其實這正是馬援勇猛背後的穩重與謹慎。馬援一路連戰連捷,一直打到下雋,已經逼近到武陵蠻的心臟地帶。
此時在馬援面臨有兩條道路可以選擇,一是穿越壺頭山,這條線路的優點是路程短,但是山嶺陡峻,叢林密佈,水流湍急;第二條線路是繞行充縣,先剿滅充縣一帶的蠻夷軍隊,這條線路相對安全,便於大軍穿行,但是路途遙遠,使得大軍的後勤補給十分困難。
在選擇進軍的線路上,馬援與耿舒的意見相左,耿舒建議走充縣這一線路,而馬援則認為繞行遠路,既耗時間,又耗糧草,不如穿越壺頭山,直插向蠻夷的咽喉地帶,只要蠻夷的主力被擊破,充縣的敵軍將土崩瓦解。
由於馬援與耿舒相持不下,只好將兩種方案呈報洛陽政府,請求皇帝的裁決。深諳兵略的光武帝劉秀顯然支援馬援的方案,於是四萬大軍開始了一次艱難的行軍。
武陵蠻深知壺頭山戰略地位的重要性,一旦壺頭山被馬援兵團佔據,那麼蠻族主力將被困死在山間地帶,所以派出重兵據險而守。壺頭山戰役戰得十分艱難,加之南方河流進入汛期,河水暴漲,水流湍急,漢軍的水師軍艦無法順利沿河發動攻擊。炎熱的天氣使得傳染病迅速蔓延,漢軍的許多士兵都得病,主帥馬援也不幸身染疫疾。
馬援將指揮部設在河岸岩石鑿開的洞穴裡,以避熱騰騰的暑氣。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身體的免疫力差了許多,但是馬援還是忍著病痛的折磨,拖著羸弱之軀,走出洞口,觀察敵情,堅持指揮大軍作戰。馬援頑強的意志力令左右侍衛感動不已,無不為之流涕,馬援就是以這種精神感染與鼓勵戰士們奮勇作戰。
但是馬援畢竟是人不是神,他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惡化,終於他倒下了,再也爬不起來了,他的雙眼依然是炯炯有神,目光仍然那麼堅毅,但他聽到了死神的召喚,他沒有後悔,坦然接受。是啊,為國家而戰死在沙場上,不正是自己的夙願嗎?死亡是生命的組成部分,能夠以自己選擇的方式平靜走向死亡,不也是人生最後的幸福嗎?
馬援合上雙眼,仙然而逝,時年六十三歲。這位偉大的將領,生前為國家南征北戰,建立不朽的功業,身後他“馬革裹屍”的信念,成為這個國家千百年來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成為中國武士精神的象徵與符號。
在馬援彌留之際,他沒有想到,此時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悄悄地醞釀著。南征兵團副將耿舒透過其兄長耿弇,將軍隊受疫疾傳染而陷於困境的責任統統推到馬援身上,而此時,與馬援有過節的梁松也趁機在光武帝面前進讒言,誣陷馬援。英明一世的光武帝劉秀竟然也頭腦發昏,勃然大怒,撤銷馬援的侯爵位,此時馬援病故,對這一切不得而知。然而劉秀仍然下令深查,其實這都是些莫須有的罪名,後賴馬援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