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奉世停了一下,看了韋玄成等人一眼,暗含責備之意,繼續說道:“一萬人的軍隊,只能用於防守,如果強行進攻,恐怕要遭受重大的損失,如果一味防守,叛軍則會掠殺百姓。問題還不止此,如果漢軍表現出膽怯與疲態,那麼彡姐羌的叛亂範圍將擴大,到時羌人眾多的部落紛紛和解,遙相呼應,民族情緒煽動起來,四處起兵,反抗漢政府,那麼到時臣恐怕界時要徵發的軍隊就遠不止四萬人了,這可不是花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如果現在能拔足軍隊與軍費,那麼可以速戰蕩決羌亂,否則的話,這必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了。”
有的危言聳聽吧。
至少在元帝、韋玄成、王接、許嘉等人看來是這樣。
這時元帝開口說話了:“這樣吧,就在韋丞相說的一萬人的基礎上,再加兩千人。”
馮奉世聽了哭笑不得,這可是關係到國家命運前途的一場戰爭,不是一出舞臺上的鬧劇,增加區區兩千人,就能扭轉戰局嗎?馮奉世據理力爭,但這已經是元帝所能承受的上限了。天下荒饉,作為儒教徒的元帝,似乎很有側隱之心,只是解決經濟危機上,欠缺了些能力。
馮奉世率領一萬二千人的軍隊出發了。
軍隊打著“屯田部隊”的名號,為什麼稱為屯田部隊呢,大概是馮奉世擔心這支軍隊鎮不住叛亂的羌人,如果以“遠征軍”的名號,卻無法戰勝羌人,到時恐怕會令邊區的其他羌人部落小瞧了,說不定反戈一擊,使事態繼續惡化。
此時隴西郡大多數地方已經落入羌人之手,面對嚴峻的局面,馮奉世兵分三路,右軍由典屬國任立率領,屯兵於白石(甘肅臨洮縣東);前軍由護軍都尉韓昌指揮,駐紮在臨洮;馮奉世親率中軍,駐守首陽(甘肅渭源縣)。
前軍都尉韓昌的駐地離叛亂的彡姐羌部落最近,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此時的彡姐羌部落兵威正盛。從起事始,羌人便橫掃隴西郡,圍攻郡政府,阻斷交通道路,並且破壞漢軍的碉堡亭障以及驛戰。
此時前軍統領韓昌接到情報,羌軍正在廣陽穀大肆屠殺百姓。韓昌立即命令一名校尉率軍前往廣陽穀營救百姓,自己則親率大軍挺進到一個名為降同阪的地方,此時羌人也發現了漢軍的行跡。
韓昌決心先下手為強,他派另一名校尉率軍與羌人爭奪有利的作戰地形。
此時羌人在人數上要遠遠多於韓昌的兵團,雖然漢軍在武器上居於優勢,然而山地戰卻是羌人的特長。經過一番血戰,漢軍陣地全線動搖,羌人大舉反撲,漢軍校尉力戰被殺。就在此時,韓昌接到情報,前往廣陽穀解救百姓的漢軍也遭到羌人的圍攻,傷亡慘重,校尉也戰死沙場。
二名校尉被殺,韓昌大驚失色,急令收兵,倉惶而退。漢軍首戰遭到重創。
馮奉世深感兵力不足,於是上書皇帝,請求增兵,同時將隴西的地形圖交給皇帝,在上書中,馮奉世寫道:“羌人背靠深山老林,有很多小路可以出入,易守難攻,所以漢軍必須要分兵把守在要害之處,兵力嚴重不足,懇請朝廷增兵三萬六千人,這樣才可以解決戰事。”
元帝讀罷馮奉世的奏章,最近隴西急報如雪片般飛向朝廷,他早被攪得心裡一團亂麻,本想馮奉世可以早日平定這場邊疆的危機,沒想到首戰失利,還損失了兩名校尉。
正好秋收剛過,困擾帝國的糧食問題稍稍得到緩解,元帝一咬牙,得,乾脆我多拔點兵,要不然這事一直擱在心窩上,實在不舒服。
元帝大筆一揮,將援軍的人數圈為六萬人,這個數目,遠遠超出馮奉世預期的三萬六千人。同時給馮奉世配備了一名裨將:奮武將軍任千秋。
到了十月,六萬名援軍抵達隴西。此時馮奉世手中擁有約七萬人的軍隊,這個數量,已經是羌人的二倍多了。馮奉世開始奪得戰爭的主動權,在軍事要衝之處,派重兵駐守,以壓制羌人勢力的擴張。羌人缺少糧食,所以必定採取以搶掠為主的遊寇戰術,在反叛的初期,漢軍根本無法適應羌人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土匪式作戰法,所以羌人縱橫隴西。馮奉世憑藉重兵優勢,以壓迫性的戰術,大大限制了羌軍的流動性。
十一月,馮奉世發動總攻。
七萬人馬兵分數路,分進合擊,羌軍憑藉山林地勢,以寡抗眾,居然戰鬥得十分英勇,一時間戰事進入拉鋸戰狀態。
元帝關注著戰事的發展,膠著的戰況使他很是心急,下詔再徵一萬名士兵,任命韓安國為建威將軍,準備開赴前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馮奉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