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說冷笑說:“匈奴人做事不同於中國人,沒有什麼禮儀上的約束,所以容易做;臣君之間關係雖然簡單明瞭但卻持久,不象中國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徒然耗費精力,無所益處。”
漢使當然不服,兩人爭來鬥去的,辯來辯去,也沒辯出個名堂。中行說索性狗急跳牆,用威脅的口氣,對漢使厲聲說:“閣下不必多說了!不必喋喋不休什麼狗屁仁義,我大匈奴國只是看在漢帝國還送來的衣物美酒,還算稱意,這才放你們一馬。要是禮物豐盛、質量上乘還好說,如若不然,秋高馬肥時節,便派出鐵騎,蹂躪漢地疆土,踐踏農田稼穡,到時休怪我不講情面呢!”
說罷,中行說拂袖而去。
奴才仗著主子,狐假虎威。這就是大漢奸中行說的醜陋嘴臉。
中行說不僅竭盡所能破壞漢匈兩國的關係,而且還極力慫恿老上單于不斷在漢匈邊境上挑起爭端。
劉恆有些後悔。當初執意讓中行說充當和親隨行官前往匈奴,不想這個閹人居然惹出這麼多的是非,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劉恆委曲求全的外交政策,在國內引起強烈的反彈,招致了一些大臣的強烈批評,最激烈的責難,來自最有才華的年輕政論家賈誼。
漢文帝前元六年(公元前一七四年),時任梁國太傅的賈誼向劉恆上書,對劉恆的政府提出九項批評,其中可痛哭者一,可流涕者二,可長太息者六。這則奏章就是著名的《治安策》。
其中可流涕者二,就是對劉恆在對待匈奴態度上委曲求全的責難,賈誼寫道:
“天下的格局呈倒懸之勢。天子,乃是天下之首;蠻夷,乃是天下之足。匈奴人欺我太甚,前有嫚書之辱,後來縱兵侵掠,罪大惡極,對大漢帝國極為輕視不敬。可是我大漢帝國每年還要耗費大量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事奉匈奴。首足倒懸到這種地步,令人大惑不解,難道還能說國家有智勇之人嗎?這豈不讓人潸然涕下嗎?
守疆衛土的大漢精兵,不去征伐兇猛的敵人,卻用利兵強弓去狩獵野豬;不去剿捕反賊盜寇,卻在田間捕捉野兔。只想著一時的好玩,卻不想著國家所深藏的大患。大漢帝國對匈奴的恩德遠被千里之外,可是帝國的威嚴與法令卻得不到申張,這豈不是讓人潸然涕下嗎?”
劉恆有自己的想法。
劉恆是一位開明的皇帝,也是一個有著濃厚人性化色彩的君主,在他治下,“民生”是排在第一位,他下詔令,優待孤寡老人,減免百姓賦稅,廢除“誹謗罪”與“妖言罪”,廢除連坐制度,廢除肉刑等等。大帝漢國的強盛,始於劉恆,國家的財富迅速積累,休生養息的政策,使得國家從戰爭的創痍中得以恢復。
他小心翼翼地避免與匈奴的開戰,但他決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對於戰爭,劉恆總是慎之又慎。
在劉恆即位後,帝國馬上發生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南部的藩國南越國的首領趙佗自立為皇帝,自稱“南越武皇帝”,與大漢帝國分庭抗禮。一時間,南越與漢帝國劍拔弩張,眼看一場大戰隨時會爆發。劉恆給趙佗寫了一封親筆信,力勸趙佗放棄皇帝稱號,其中有一段文字:
“一旦戰事興起,必定會使大量計程車兵慘遭屠戮,大批的將吏也將要血灑疆場,許多將士的妻子將成為寡婦,許多幼小的兒童將成為孤兒,許多年邁的父母將無所依靠。戰爭所得到的,遠遠不及戰爭所破壞的,所以我不忍心做這種事情。”
這是劉恆的肺腑之言。
然而,戰爭的陰雲揮之不去。匈奴人在漢奸中行說不斷的挑拔離間之下,不斷地向漢邊境挑起衝突。樹欲靜而風不止,劉恆又將作何種選擇呢?
【二、樹欲靜而風不止】
和親政策沒有能夠羈縻住匈奴擴張的野心。
老上單于比他的父親冒頓單于更加狂妄,完全不把漢帝國放在眼中。
文帝前元十四年(公元前一六六年),老上單于單方面撕毀與漢帝國的和平盟約,親自率領十四萬騎兵南下。
這是一次對漢帝國閃電式的奇襲,在戰略進攻方向上的選擇相當的高明。
老上單于上臺之後,漢匈邊境就衝突不斷,漢軍在守衛上相當的被動,只是採取要塞式的點式防守,而匈奴騎兵神出鬼沒,機動性極強,更重要的是,匈奴騎兵並不是為了攻城掠地,只是漫無目的的劫掠式的騷擾。當漢軍人數少時,就發動進攻,攻下一地就將百姓或殺或虜,將牲畜物品搶掠一空。匈奴人這種沒有明確軍事目標的恐怖主義式的襲擊,讓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