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梅忙謝了,邱大奶奶已經按住她:“別這麼客氣,本來是請你麼來家裡賞花的,誰知倒讓婆婆約了你去說些佛理故事,我心裡還過意不去。”
既如此劉吟梅也就吃了半碗飯,又夾了兩塊肉,一點點乾絲,再喝了一口湯也就放下筷子,丫鬟收走劉吟梅面前的碗盤,邱大奶奶又送過一盤子點心過來:“聽睞侄女說,這水晶糕你也愛吃,我家廚子做的水晶糕也還不錯,就吃一些。”劉吟梅拿了一塊水晶糕嚐了一口稱讚一聲笑著問:“睞侄女去哪了?”
邱大奶奶往荷花池邊的柳樹一指:“不耐煩和我們這些婦人坐著說話,和她妹妹們在柳樹下鬥草呢,我還說她,小心把臉曬黑了,她卻告訴我一句,玉肌冰骨,自清涼無汗呢。”那棵柳樹不算小,如傘蓋一樣把睞姐兒她們遮在那裡,劉吟梅瞧了一眼就笑著說:“睞侄女選的地方不錯,既不熱又風景好。”
邱大奶奶點頭稱是,曼娘自劉吟梅進來就往她臉上瞧,只是劉吟梅臉上神色沒變,曼娘也瞧不出來個什麼,心裡倒有些打鼓,難道說五姨母只是把劉吟梅叫去,真只說佛理不成?丫鬟已來對邱大奶奶稟報,說徐明楠來了,陳珍蘭要留她吃晚飯,讓廚房備幾樣徐明楠愛吃的菜。
邱大奶奶應了,笑著對曼娘道:“原來二十一叔叔也來了,記得我初嫁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呢,現在都長成這麼大了,只是姻緣蹉跎了,有些可惜。”曼娘聽的弟弟來了,情知他是來打聽陳珍蘭和劉吟梅說了些什麼,還有劉吟梅究竟做什麼想,眼不由往劉吟梅那裡望去,見劉吟梅依舊神色不動,心中有些狐疑,更有些焦急,但還是對邱大奶奶道:“還孩子呢,記得我初見表弟的時候,表弟那時才六歲,我瞧著他,也像孩子。”
邱大奶奶不由笑了:“此時你表弟都有三個孩子了,最大那個,都快要有當日二十一叔叔那麼大了,就是不知道二十一叔叔的姻緣在何方?”婦人間閒講,一說起姻緣都是愛說的,連梁大奶奶也忍不住過來道:“說起相貌家世,徐二十一爺真是挑不出一絲毛病來,唯一有些瑕疵的,就是當年那件事,可誰家孩子年輕時候不遇到一兩件荒唐事?更何況都已過去兩年了,只是徐二十一爺的姻緣,到底落在什麼地方?”
曼娘一邊在心裡想著怎麼應對一邊去瞧劉吟梅的神色,見劉吟梅只是按了未嫁女兒聽到這些事時,垂眼迴避之態,心中不由有些嘆氣,但嘴裡卻道:“說來要怪一個人。”眾人沒想到曼娘會這樣說,都瞧著曼娘,曼娘才緩緩地道:“要怪我爹爹對阿弟太過疼寵,寵得他不知道人間疾苦,才有今日這事。”
梁大奶奶已經笑了:“陳奶奶就是會說話,誰家的孩子不寵?遍京城尋尋,這不寵孩子,特別是不寵幼子的還真尋不出幾家。”金氏嫁的就是幼子,聽到這話不由在心裡腹誹,就是梁家太寵幼子,才把別人家的孩子都當草,只有他家的孩子才是寶。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必然都是別人家孩子錯了,自己孩子沒有錯。虧得自己丈夫不是那樣不知道理的。
金氏只在那裡腹誹,面上自然不會露出來,還順著梁大奶奶的話道:“大嫂說的,嬌寵孩子,也算不上什麼大錯。”曼娘微微一笑:“人之本性,本就算不上什麼大錯,可到這個時候,阿弟還沒尋到媳婦,也就是我爹爹和母親在那著急的事。”鍾氏差點就想說自己家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小姑了,可也曉得徐家挑媳婦曾說過的話,只得把那話強行嚥下去,笑著道:“姻緣這事是說不定的,說不定明兒我們就能聽到徐二十一爺結親的信。”
劉吟梅坐在那裡,端莊從容,可還是禁不住徐二十一爺聲聲灌進自己耳朵,漸漸覺得臉有些發燙,卻不能讓人瞧出,用手抹了一把臉對身邊的鐘七姑娘道:“我們不如去外面瞧瞧那些花草?”鍾七姑娘也有些坐不住,畢竟還是閨閣少女,不好聽這些的,只是她性子有些靦腆,不敢主動說出去,聽到劉吟梅這話急忙點頭,和劉吟梅走出亭子。
兩人先往柳樹下去瞧睞姐兒玩的鬥草,這邊鬥草已經不止是她們表姐妹三個,連兩個大丫鬟也在裡面玩耍,不時發出笑聲,鍾七姑娘瞧著不由有些羨慕,等梁家的親事議定,嫁過去,閨中這樣的輕鬆歲月,就和自己無關了。
想到此,鍾七姑娘瞧向劉吟梅,這個女子,為何一直都這樣從容淡定,似乎世間的所有事都不能擾亂她的心神。劉吟梅已收回眼意識到鍾七姑娘在瞧向自己,不由微微一愣:“鍾姑娘有事?”
鍾七姑娘急忙把眼收回,有些慌亂地道:“沒有事,只是想問問,怎麼才能似姐姐一樣,遇到什麼事都不慌亂?”劉吟梅聽出鍾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