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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二,法事最後一日,這日徐大太太等徐家長輩也穿了素服,前來相國寺給陳氏上香。新安郡主也來了,不過沒有用郡主的車駕,而是跟著徐府眾人一起到。看見她來,曼娘想到那日新安郡主說的話,他待我如何,我才能待同樣待他,新安郡主是切實做到了。

但如新安郡主這般的,又有幾人?畢竟新安郡主是宗室郡主,背後所依靠的是至高無上的皇家。曼娘收起心裡的嘆息,上前恭敬行禮相迎。

法事做完,眾人也就收拾東西回家,累了這麼些天,曼娘好好歇了幾日,總算覺得緩過來。這日見花園裡荷花已經半開,動了興致,讓人備一桌酒,請請姐妹們。

林琉玫正好過來玩耍,聽到曼娘這主意就不由拍手:“這好,姐姐,等會兒的帖子也要寫我的名字。”曼娘雖只比林琉玫大兩歲,可從小就被人教導要怎麼理家處事,又被教著要喜怒不形於色,林琉玫在曼娘眼裡看來,十足還是個孩子,不由伸手摸她頭一下:“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會寫上你的名字。恰好你來,你說我們賞荷,可要做幾首賞荷詩?”

林琉玫趴在美人靠上,用手託著下巴:“我不長於作詩,倒是會畫,徐供奉曾教過我,還說比起綿珠姐姐的,我的畫只稚嫩些,但靈氣頗好。”林琉玫說的歡快,猛地想起綿珠這個名字可不能提,急忙閉口。

曼娘本在寫著帖子,聽了這話久久沒有落筆,一滴墨已經滴在花箋上,那朵白蓮就此被染黑。曼娘回過神來順手把染墨的花箋交給秋霜,這才繼續寫著下面的帖子:“沒事,有些事,總歸是要過去的。”

林琉玫哦了一聲,眼睛張的大大的,曼娘已經寫完一張看向林琉玫:“人這輩子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都那麼多,如果每遇到一樣挫折或者小不如意都要耿耿於懷,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只有往前看,繼續走,才能讓自己過的好。”原來曼娘沒有怪自己,林琉玫鬆了口氣點頭:“嗯,外祖父也是這樣說的,不過外祖父還說,他說,誰敢讓我不如意,他就去揍誰。”

林琉玫的聲音越來越小,曼娘也笑了:“這是福王疼你,畢竟福王只有你這麼個孫女,只是這人生的事很難說,所以,就算別人再疼自己,也要先讓自己有本事,在什麼時候都能過的如意的本事才好。”

林琉玫大大地點頭:“嗯,姐姐說的對,那日外祖父還說,徐家的家教很好,特別是姐姐,能夠寵辱不驚,淡然待人,要我和姐姐多學呢。”曼娘只在新安郡主定親後見過福王兩次,是個養尊處優的老人,笑起來有些像彌勒佛。

這番話很明顯早在新安郡主定親前就和林琉玫說過,福王疼女兒和外孫女,是真的疼入骨了。曼娘把寫好的帖子交給夏風,讓她派人去各家府邸上發放,笑著道:“你和我還是不一樣的,我出嫁後,所要面對的事比你要多。”林琉玫看著曼娘說話時候那平靜的眼,雖然和綿珠的接觸更多一些,可現在覺得,這個貌不驚人的繼姐,比綿珠更可親,在她身邊,心能平靜下來。

為什麼俞泠會拼著悔婚也要娶綿珠?難道真是大人說的,情之一事,難以琢磨?那自己對陳銘遠,一見到他就會開心地笑,是不是也是喜歡,那這種喜歡和大人們說的情有什麼區別?

曼娘見林琉玫不說話,只是皺眉往自己身上瞧,摸摸她的臉:“想什麼呢?”此時亭中只有曼娘和林琉玫兩人,林琉玫悄聲問道:“姐姐,你方才說嫁人,讓我想起當日,那姐姐你,可曾對俞成明有情?”

曼娘沉默了,林琉玫伸手拉住曼孃的胳膊:“姐姐,是我不好。”曼娘撫上她的手:“從我記事開始,我就知道,我是定了親的。娘也和我說過,我一出嫁就是要去管家,於是從我識字開始,我就學著處理家務、管教下人。和泠表哥也見過幾次,知道他將是我的丈夫,漸漸大了,泠表哥也越長越好,畫畫也越來越出色,那時心裡都是歡喜的,歡喜將有這麼一個丈夫。可要說那是情?為何在撞破泠表哥和綿珠時候,心裡覺得憤怒,是因為綿珠不肯為妾要為妻。祖母說過,做正妻的,是該賢良大度的,丈夫有幾個妾也是平常事。而不覺得,一腔情意付錯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對泠表哥算是有情呢還是無情?就算恨他,大抵也只恨他負約吧。”

從小結下的婚事,哪能輕易撕毀。若沒有陳珍蘭的勸說,或者曼娘還是會嫁進俞家,做一個完美的妻子,至於和丈夫之間,相敬如賓就已夠了。林琉玫望著曼娘,久久沒有說話。曼娘抬眼望去,一片碧玉之中,能看到數朵荷花開放,淡淡一笑看著林琉玫:“所以,既然泠表哥和綿珠,是真的有情,那成全了他們,不也是我在做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