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閣,妙哉,妙哉!”
一部《白雪集》,一座《鳳臨閣》,在場眾人哪裡想到,日後不久,宴中諸多軼事傳至兩京,其後更是在大唐廣為人知,傳為佳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張大東家要為岑參出書,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一曰利。
書局印坊本就是清河張氏的生意,這個年頭,雖說文壇百花齊放,但是能在文人出名之前,就能將之收為麾下,其中的長期利益,毋庸置疑。
若說後來此宴軼事的流傳,幕後豈無張氏的推波助瀾?
二曰名。
清河張氏既有心結交朔方軍和李俊諸人,自是要讓他們知道張家的手段,而並非一味拿銀錢去攀附,反倒落了下乘。如今讓在場眾人看看,張家不過舉手之勞,就能讓一個邊塞詩人揚名,清河張氏的名頭,在這些人心中自然會多一分重量。
三曰勢。
清河張氏此番前來,自是不能僅為了李俊一人,更要藉此廣撒網多捕魚。岑參雖只是個判官,卻恰好出自安西,如今又去了北庭任職。現在能在朔方的豐州地界結識,便要造個名頭,趁勢讓朔方、北庭、安西三大都護府,都知曉清河張氏的好處,以後再去分頭運作,可謂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鳳臨閣,有鳳來儀,何其幸哉!
安大小姐春心蕩漾,知曉了自己在俊哥兒心中的份量,竟能被其比作九天之上的鳳凰。
世間當無對女子更好的溢美之詞了。
顏刺史、範長史、岑判官、住持、張大東家,被俊哥兒折服。
這廝麵皮之厚,我等自愧不如啊!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宴會中餘下的眾人,紛紛過來捧場。
掌櫃的眼尖,看俊哥兒給他打手勢,知道了俊哥兒的意思,請顏刺史過來題詞。
李俊當即也附和,說顏刺史貴為今晚賓客首席,這個酒樓題詞一事,自然要顏大人操勞。
俊哥兒的馬屁潤物無聲,顏刺史十分受用。也不推辭,顯得自己惺惺作態,提起毛筆,奮筆疾書,三個遒勁的大字落在紙上。
眾人紛紛讚歎:好字啊,好字!
酒樓掌櫃等墨跡微幹,便急不可待地將墨寶收走,要連夜請匠人來作裱。
張氏掌櫃上前道:“你這酒樓,終歸是小了些,不如我張氏入些股,你好將酒樓擴大些,至少多添他一層,好留個舒適的利靜所在。”
說話間,河東薛氏的豐州掌櫃也靠過來:“張兄所言極是,我薛家也想來一個錦上添花。”
張氏掌櫃:“放心,你且放心經營,我們只出銀錢做個股東,不參與你這酒樓的經營。”
酒樓掌櫃大喜,託李少將軍的福,豐州城上至署官下至豪商,現在都和自己有了交情。更何況有李少將軍居間,自己已傍上了大小姐、朔方軍和鎮北營,以後想不發達都難了。
三人找了僻靜處密談。
張氏掌櫃見薛家人也過來摻和一腿,很是無語。但他也知道,世家豪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是常態。如今薛家見縫插針,見機也想把手伸進酒樓,說明他們不傻。說明薛家也想在大小姐、朔方軍和鎮北營身上做些文章,留個進退。
只可惜啊,你小小的薛家豐州掌櫃,終比不得我張氏京城的大東家,出手就是一個大手筆,已然搶先了先機。
你薛家,終究是棋差一招啊!
待三人談畢細節,薛家掌櫃自是找他人去應酬,張氏掌櫃卻給酒樓掌櫃使了個顏色,借一步說話。
找了僻靜處,張氏掌櫃告訴酒樓掌櫃:“我張氏只是出些錢,卻不謀求做個股東。來日你要把張氏的股份折做乾股,連同股份的收益,算到大小姐名下。”
酒樓掌櫃聞言醍醐灌頂,暗道一聲慚愧,這麼好的一手投桃報李,自己竟沒想到。
張氏掌櫃安頓了酒樓掌櫃,心裡暢快,找來等候在一樓的賬房,讓和酒樓掌櫃對接,自己上樓應酬去了。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張氏掌櫃剛走,薛家掌櫃就湊上來了,其意圖竟和張氏掌櫃別無二致,都要來個借花獻佛。
酒樓掌櫃心下了然,也比照著張氏掌櫃的定例,說好了銀子,算好了股份。
大小姐被眾人捧在場中,卻哪裡知道,只在這一席之間,自己竟成了這酒樓的大股東。
大小姐並非嫡女,也沒入了安家族譜。若放到長安城中,身份也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