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酒,無人喝醉。
回去躺在炕上,俊哥兒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一晚上為了端著身份拿捏個氣場,根本連飯都沒吃幾口,每樣菜不過是蜻蜓點水,毫不盡興。臨走時還剩一桌的大魚大肉,結果現在倒好,躺在炕上飢腸轆轆,好生惋惜!
結果你看張振海這廝,一晚上就他一人埋下頭狂吃。現在倒是吃飽喝足了睡得香甜,呼嚕打個震天響。李俊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由得火大,一腳踹在張振海身上。
張振海醒了一下,嘴裡嘟囔著“大家都吃,大家都吃,別客氣啊”,然後翻了翻身,繼續打他的呼嚕去了。
李俊:你賠我的晚飯……
張氏掌櫃回到店裡,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自己被主家派到豐州城多年,上至朔方大員,下至豐州官差,何嘗見過像李俊這等人?
明明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卻氣定神閒、鎮定自若;明明出身卑微僅一軍中孤兒,跟人打交道卻不卑不亢、遊刃有餘;明明只是個粗鄙軍漢,言談舉止比京城的世家子弟,更顯卓爾不凡!
特別是宴席中李俊興起,給他們講了些世間的見聞。任張氏掌櫃自認為,自己多年來走南闖北,也是開過眼界的人。可是若跟李俊的見識一比,簡直是有如滄海一粟、九牛一毛啊。
張氏掌櫃越想呼吸越急促,拿來筆墨紙硯,迅速修書一封,待仔細著墨,詳細記錄了今晚的見聞。想了一下,又把張振海的家室背景補了進去。
張氏掌櫃把信早早裝入信封,糊好了印記,只待明早天一亮,就派專人送往京城,交給清河張氏負責掌管天下生意的大東家,由大東家做主,看是否要秉明清河張氏家主,看自己今後到底該以何種方式與尺度,來和這個少年將軍打交道。
張氏掌櫃知道,清河張氏傳承了近千年,之所以能比千年裡的各個王朝都堅挺,就是因為這個家族千百年來,比每一個王朝的帝王,更加註重家族的傳承,更加註重把握每個時代的脈絡,更加註重結交和提攜各種出身的志士能人。
張氏掌櫃相信,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會給自己個章程。
翌日清晨,俊哥兒剛吃完早飯,有人就過來報信了:張氏掌櫃早已備
好馬匹車駕,在大院門外恭候俊哥兒多時了。
李俊也挺意外,這張氏掌櫃,據說是豐州城裡響噹噹的商界領袖人物,對人的態度竟如此謙和,端的是讓人如沐春風。
俊哥兒帶著張振海一同出門,反正以後跟張氏打交道的事情,多半由他出面最合適,自己能少操些閒心還是少操一些,畢竟那麼大個隊伍,什麼事情不也要自己操心。
李俊出門和張氏掌櫃見禮:“張家世叔久等了。”
掌櫃一聽這稱呼,當時更眉開眼笑了:“少將軍客氣!”
說罷又和張振海點了個頭,便招呼著李俊和自己同乘一車,讓張振海和兩個夥計騎上馬,眾人便出發了。
張振海望車興嘆:你倒是慢點兒上車啊,其實我也想叫你一聲世叔來著……
李俊的本意是自己要騎馬過去,但卻架不住張氏掌櫃太過熱情,便與掌櫃同坐了一輛車,路上也好說說話。
張氏掌櫃告訴李俊,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叫張家營子,是清河張氏在黃河以北最大的一個農莊,裡面除了種植一些作物,主要就是用來養些豬、羊、雞、鴨之類的,並問李俊對採購肉食物品,有沒有個細緻的章程。
李俊說道:“好讓張家世叔知道,我們鎮北營新立,處處需要開銷,很是捉襟見肘,不是那闊綽有錢的地方。我是看著兄弟們都還要長身體,才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湊些銀子出來,好讓弟兄們偶爾能沾些油水。所以,怕也不是太大的生意,世叔萬萬見諒才好。”
張氏掌櫃和李俊打了兩天的交道,知道這少年是個心直口快之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聽李俊如此這般,自是笑著回應:“少將軍說笑了,清河張氏雖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但我老漢也不過就管這豐州的一畝三分地,左右不過是個小打小鬧的營生。少將軍不必在意買賣的大小,老漢我做事自有分寸,定不會讓少將軍難做的。”
李俊見張氏掌櫃說得也坦蕩大方,就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地說給掌櫃。
按李俊的意思,弟兄們自小也不是錦衣玉食、大魚大肉出來的,所以在改善伙食這個問題上,不用拘泥於什麼雞鴨魚肉之類的。
李俊的想法是,即便是改善伙食,也不是說天天改善,而是間或著改善。
而且,即便是間或著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