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晃聽臧玠這麼一說,才發覺自己確實闖下大禍,當時便慌了。
怎麼辦?
智囊高適大哥此刻也昏迷不醒,哥舒晃實在沒招了,只能先招呼著眾人把受了傷的弟兄們抬回驛館裡救治。
看著地上好幾具死去弟兄們的屍體,隊伍裡有人說,如果把屍體留下來,豐州府衙明日來現場勘驗,一旦辨認出來死者是哥舒晃手下的人,必然會誤以為是哥舒晃縱兵殺死了巡街的役兵,到時候誤會可就大了。
哥舒晃覺得此言有理,於是眾人又是一番手忙腳亂,把自己人的屍體也馱了回去。
回到驛館,郎中已然到了,現在正在給高適處理傷口。
哥舒晃急得滿地打轉,見高適沒有醒來的跡象,心裡越發地不踏實。
郎中處理完高適的傷口,便被拉著去診視臧玠等人的傷勢。有兩個弟兄渾身的血已經流盡了,在回程的途中嚥了氣。
自打出了鳳臨閣,從哥舒晃遇襲,到帶著人殺回去又返回驛館,前後已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此時距離子時已不足一個時辰,再若拖延下去,豐州府衙當值的衙役們,必然會發覺少了一隊巡街的役兵。屆時一旦巡查起來,必然會順著血跡摸到驛館附近,到時候再若撞到驛館院子裡躺著的十來具屍體,那可真的是有口難辯了。
哥舒晃情急之下把哥舒翰埋伏在豐州城的暗探叫過來,讓他帶幾個人,把這些屍體埋到暗探居住的院子裡。
然後,哥舒晃讓眾人把自己的馬車緊急改造了一番,把受傷的高適和臧玠等人抬進去,把請來的郎中脅迫著一起帶走,好在路上照料傷者們。
因為寒冬期間向來沒有遇到過從草原南下的兵患,而且豐州城也並非如三受降城主打軍事要塞的定位,所以,豐州城數十年下來形成了一個傳統,那就是在正月十五元宵節當晚,宵禁於子時過半才會開始。而且為了方便周邊進城遊玩的百姓回家,豐州城門在當晚於子時過後才會關閉。
哥舒晃在此行前曾和父親哥舒翰有過一番密談。哥舒翰告訴兒子,此行赴豐州,如若能求娶到安雅為正妻,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之局面,他哥舒翰與安思順以後在朝堂上也可以互為助力。但若求娶不到安雅,那就對安思順也不用留什麼面子,反正兩家早以前就結下了樑子,哥舒翰遲早有機會要找他安思順算賬。
哥舒翰讓哥舒晃在安思順面前挺直了腰桿做人,不必受他安思順的委屈。
哥舒晃一晚上下來已是心力憔悴,能拿出主意的高適大哥昏迷不醒,而臧玠告訴自己,那些蒙了面的黑衣人是安慶緒手下的兵。哥舒晃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眼見著時辰已經越來越晚,哥舒晃一咬牙一跺腳,幹特娘就完了!
想到這裡,哥舒晃把手下人分兵,一路自然是護送高適和臧玠等人提前出城,連夜繞路回長安。一路幫暗探把屍體埋了,然後去和第一路的弟兄們匯合。最後一路是自己親自帶著十幾個人,他要在臨走前找安慶緒去報仇!
一旦拿了主意有了章程,所有人手快速運轉,短短片刻之間,大隊人馬已經各自安頓妥當,分三路離開了驛館。
眾人怕哥舒晃受傷,懇求哥舒晃隨傷員先走一步,他們自然會去找安慶緒手下搏命,給二公子和傷亡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但哥舒晃不顧眾人的反對,他要親自去出這一口惡氣!
快到子時的時候,哥舒晃一行已經摸到了安慶緒住的客棧下面,此時街道上的人群早已經散去,只有個別酒樓在收尾打烊。
安慶緒出門也是講究排場的,莫不說來這小小豐州地界,就是去往那大州大城,如果沒有自家的府邸,安慶緒便要把整個客棧都包下來,讓人把所有無關人等全都攆出去。
沒辦法,誰讓他爹是天下第一大節度使安祿山呢,作為大唐屈指可數的官二代,安慶緒向來是豪橫慣了的!
哥舒晃見四下已然沒了人跡,離城門關閉的時間也越發臨近了。他和眾人打個暗號,派人守住客棧的兩個出口,其他人便將引了火的弓箭射進客棧的各個窗戶。
霎那間,客棧的各個房間都燃起大火,哥舒晃一行能清楚聽到,裡面有人大喊“保護公子”。
哥舒晃等人放完火就守在客棧門口,不多時裡面便有人往外逃,哥舒晃一行二話不說,出來一個砍倒一個。
起先,客棧裡面的人並沒有發現異樣,直到門口躺著的人多了,裡面的人才驚覺有人埋伏。
哥舒晃一行聽到有人喊“護送公子從後院門先走”,於是只在主門留了六個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