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輕溪一半真一半假地說。
關於他奚遠這個身份的一切,是早就做好安排的,即使幽冥殿主立刻馬上派人去拍賣場求證,得到的也只會是和他一樣的回答。
不過他肩膀上那隻銀白色的大鷹隼,還真是他養的。
準確來說,是他救的。
八年前救的。
八年前他帶手下出任務返程的時候,一隻渾身是血的鷹,從天而降到他眼前。
那時候白鷹還不是白鷹,它的羽毛是灰黑相間的。
本應十分光滑漂亮的羽毛,卻坑窪稀疏,沾滿血跡,羽毛下到處都是汩汩流血的傷口,一隻翅膀還中了槍,骨頭都斷了,爪子的趾甲也斷了好幾個,不知道它是怎樣飛起來的。
它墜在地上,圓圓的眼睛拼命想要睜開,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翅膀無力地扇一下、再扇一下,鮮血流了一地。
聞輕溪見它求生的慾望十分強烈,便將它救回來了修羅殿。
他救活了它,但它的羽毛也自此變成了銀白色。
然而,它的體型比其他鷹隼都壯,速度快力氣大,還頗具靈性。
若非當時正好墜在聞輕溪面前,即使為他人所救,只怕它也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聞輕溪的話沒什麼漏洞,說得誠懇,事也是拍賣場能做出來的事,牧雲枕暫且相信。
“……讓它們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牧雲枕看著還圍著他們的獸群,默了默,終於忍不住開口。
聞輕溪拍了拍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白鷹。
白鷹得令,嗖的飛出去,對圍著他們的獸就是一獸一爪,獸群瞬間東逃西竄,倉皇四散。
大金漸層朝虎群吼了一聲,一大群大金漸層渾身一抖,頂著炸裂的背毛,噔噔噔奔進叢林深處。
這會兒大雨已經停了,大金漸層矜持地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在白鷹飛過來出爪的前一刻,俯下身子,如同忠誠的騎士,邀請公主,不,王子上背。
白鷹撲了撲翅膀,收起利爪,降落。
大金漸層沒個準備,就覺得腦袋一沉,眼前劃過半張銀白色的翅膀。
白鷹蹲在大金漸層腦袋上,翅膀扇了兩下才懶洋洋地收攏起來。
大金漸層生怕顛著腦袋上這位王子,都邁出了貓步,小心翼翼四平八穩地走到聞輕溪身邊。
三人:“……”
“你看看這像話嗎?”牧雲枕一巴掌拍腦門上,閉眼,默唸眼不見為淨。
聞輕溪也覺得不像話,但……
“虎假鷹威麼。”他一本正經。
牧雲枕:“……”
“殿主可以讓它代步。”他繼續。
牧雲枕:“……”
叢林安靜了。
“那、那個……”牧雲枕身邊,黎遲予悄咪咪舉手,另一隻爪子激動地不停拍姐妹的胳膊,“姐、姐妹,你不願意的話,我願意啊!大金漸層哎!很酷很拉風的!”
牧雲枕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看聞輕溪:“她可以嗎?”
“可以。”他點頭。
“去!”牧雲枕果決地抽出胳膊。
黎遲予歡天喜地,手腳並用爬上大金漸層寬大毛絨的肩背,一邊被大金漸層馱著走,一邊興奮得手抖,一爪子不小心抓了一撮金黃的毛——
大金漸層掉毛期。
“姐、姐妹!”黎遲予挼大金漸層的手法愈發大膽,“你相機還在嗎?”
牧雲枕沉默:“……”
“打架的時候掉了。”她道。
黎遲予失落地把腦袋扭向她姐妹的小白臉,小白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掉了。”
她自己的也掉了。
誰能想到她這還有機會能與純野生的大金漸層,近距離接觸呢?還能騎在大金漸層的背上,威風凜凜的,像出征的女大將軍。
她悲憤地挼毛,往衣服口袋裡塞啊塞。
朝前走了十來分鐘,牧雲枕突然停下腳步。
在她面前,有一處大約五六米深的下陷,底下躺著一具穿黑衣服的屍體。
那具屍體已經死了有幾天了,腐臭味不輕。
黎遲予從大金漸層背上滑下來,捏著鼻子走到姐妹身邊,朝坑底看了一眼:“看著,和剛才那夥人挺像。”
牧雲枕託著下巴點點頭,轉身望聞輕溪。
“?”聞輕溪一頓。
突然間莫名就理解了牧雲枕的意思,嘴角一抽,隨即撈起蹲在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