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1聽見了像沒聽見一樣,乾脆擠到聞輕溪身邊,直接上手。
白色的藥粉撒在一道一道血肉模糊的鞭傷上,一小瓶子沒多久用了個乾淨,卻只勉強夠抹他身前的傷。
4061變戲法似的又摸出來一瓶,拽著5375的胳膊,試圖將他上半身往前拽起來。
“你別這麼靠著,等會兒衣服和傷口粘在一起就受罪了。”
聞輕溪知道玄獄不會給犯人藥物,他就沒想管身上的傷,本來就是來贖罪的,疼一些、難熬一些才好。
再者,玄獄長得知他是被掌權者吩咐要好好招待的人,又怎麼可能僅僅只是在入獄前挨一頓皮開肉綻的鞭子,就算好好招待了,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面。
把藥用在他身上,大機率是白白浪費的。
不過4061和他靠這麼近,跟他說話,給他上藥,獄老大那些人竟然是放任的。
4061注意到5375看向獄老大他們的目光,一邊往他背上撒藥粉,一邊低聲解釋道:“玄獄裡最缺的就是醫生和藥物,他們需要我,即使我沒有加入他們,只要我沒有惹急他們,他們心情也不是很差的話,會對我適當客氣一些。”
因為他懂醫,手裡更掌握著玄獄裡犯人唯一的藥物。
獄舍是不能換的,除非死才能離開。
4061在獄舍裡,比新人的生存環境好不少,但卻沒法同獄老大的那些小弟們比,沒有新人,他就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從醫生手裡拿到酬勞,他得回到獄舍。
獄老大他們要是心情不好,他就要捱打,需要藥物的時候,有時候會直接上手搶。
這也是跟獄老大他們的心情掛鉤的,心情不好,或者急需用藥,就直接搶,心情好就向他伸手要,一般會許諾下頓飯多給他幾塊肉。
他要是不給會捱打,還會被剝奪吃飯的權利,一天到三天不等。
還有,要他給獄老大他們看病的時候,倘若他不願意,也是要被餓上好幾天的。
他不想死,又沒辦法換獄舍,時間久了,多少能琢磨出些平衡來。
5375似乎不願意說話,基本上都是4061在說,5375在聽。
大約因為聞輕溪是新人,且是隔了兩年,人瞧著弱不禁風的,身上還受著鞭傷,午飯時又捱了拳腳,獄老大怕小弟們太快將人打死,回頭沒了解悶的玩具,晚飯的時候沒讓人動手。
獄舍沒有窗戶,分辨白天黑夜的唯一辦法,就是依靠看守送飯的時間來大致推算。
聞輕溪沒有睡意,靠在牆角,握著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和紐扣,坐了一整夜。
消炎藥粉的作用不大,差不多半夜的時候,他便有些頭昏發熱了,到早上看守送來包子饅頭和清水,身上已經燒得滾燙。
包子有肉包和菜包,一個人可以拿到一個肉包、一個菜包,和一個淡饅頭。
水就是瓶裝的,一個人一天一瓶。
小弟們會排著隊把肉包子掰開,把裡面的肉餡獻給獄老大。
4061不在其列。
這是獄老大他們允許的。
但有人是沒得允許的——
“喂!5375!過來!把你的肉包子給老大!菜包也交出來!快點!”
聞輕溪按了按發疼發脹的額角,拿起肉包和菜包,朝著說話的那個小弟的方向就是一扔。
骨碌——
兩個白淨的包子在地上滾了幾圈,一前一後滾到小弟腳邊。
沾滿了灰色、黑色的髒汙。
小弟眼睛一瞪:“媽的!你找死!”
他一腳踩在就近的一個包子上,用力地碾了碾,隨即兩步衝到5375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將他從牆角甩出來,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4061看的心中直呼好勇氣。
小弟打累了,一聲不吭挪回到牆角的聞輕溪,從懷裡拿出護得很好的、一點髒汙都沒有沾的淡饅頭,慢條斯理地撕著吃。
4061嘴角一抽:“……”
他有病吧?他一定有病吧?對吧?
吃完包子饅頭沒多久,便聽到一陣開鎖聲。
犯人們朝門口看去。
只見獄舍門被推開,門外站著三名看守。
開門的那名看守抽出腰間的電棍,往獄舍門上用力地砸了砸,砸得鐵門哐哐響。
“5375!過來!”
聞輕溪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挨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