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褚父褚母一連數月沒有收到褚泉的訊息,又因著他有時候兩個月,有時候三個月地傳信,褚父褚母耐著性子多等了幾個月。
然而一直等了五個多月,褚父褚母實在等不下去了,派出去找人的保鏢也沒有好訊息傳回來,褚父褚母死馬當作活馬醫,找上聞輕溪。
聞輕溪和他們家崽子玩得好,也許兔崽子始終同他有聯絡,也說不定。
但很可惜,現實沒褚父褚母想得那樣好。
褚泉沒有聯絡過聞輕溪,聞輕溪也不知道褚泉在哪兒。
不過他答應了褚父褚母,自己會幫忙找人。
褚父褚母不知道他是修羅殿殿主,只當他這話只是說給他們聽聽,安慰他們的情緒,並未當真。
亦沒有想過,年僅十五歲的聞輕溪,真的能夠把他們的兒子全須全尾地找回來。
彼時,修羅殿雖未達到名聲大噪的地步,卻也並非什麼籍籍無名的小型組織。
不到兩天,褚泉兩年來的每一條行動軌跡,身邊遇到的每一個人,便全部以檔案的形式,出現在了聞輕溪的面前。
更不用聞輕溪吩咐,就已經把褚泉身邊那幾個狐朋狗友抓回了修羅殿。
在地牢裡一關,都不用上刑,連小時候偷雞摸狗的事,都一股腦地吐了出來,吐得那叫一個乾淨,生怕掛在牆上的那些刑具會用到自己身上。
遠影、長江兩人沿著幾人吐露出來的訊息,一路追蹤,卻發現褚泉竟然被無數個組織,接連轉手了無數次。
當時修羅殿才建立兩年,正是擴張揚名之時,身為修羅殿主的心腹,西辭和三月已經忙得暈頭轉向,遠影長江更是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用。
不要說休息,連睡覺都只來得及眯上四五個小時,就要爬起來。
聞輕溪不願再使手下增加負擔,戴著微型耳麥,根據兩人追蹤到的路線,獨自前往救人。
萬幸,他到得還算及時——
孤身闖入見到褚泉的時候,他的手腳、脖子被大字型,結結實實綁在一張沁滿血汙、油脂,油光鋥亮的長方形木桌上。
整個人不省人事、氣若游絲,雙眼緊閉臉色白得猶勝冬日凍雪,要不是胸口還有些許起伏,聞輕溪都以為自己已經來晚了一步。
一旁的桌子上架著各種各樣的鋒利刀具,刀刃帶血,砧板上還放著沒來得及剁小的肉塊。
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鐵鉤上,掛著尚未分割成小塊,仍能夠清晰地辨明,是來自於被肢解的年輕男孩女孩的手腳、軀幹。
兩邊的生鏽帶血的牢籠裡,關著好幾個閉著眼睛,不知生死的孩子。
這些孩子最大不會超過十五歲,最小……
沒有下限。
聞輕溪甚至看到,角落的木桶裡堆著已經被分割完畢的嬰兒。
這是一個專門買賣米肉的邪惡組織。
人肉,就是所謂的米肉。
因為有需求,所以給了這種邪惡組織生存空間。
有人為求美白,有人為求治病,更多的人,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站在屠宰場一樣的房間裡的聞輕溪,雙目猩紅,周身散發著可怖的戾氣,整個組織,僅有的倖存的幾個人,縮著身體,瑟瑟發抖地蜷伏在地上。
充滿了濃重血腥的房間,不知不覺混雜了難聞的腥臭。
聞輕溪身上,黑色的衣服早已溼透,袖口和衣角不斷地滴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的腿上沒有黑色遮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褲腿破了一個洞,小腿被子彈擊中,鮮紅的血流了滿地。
幾顆紅豔的血珠濺在少年老成的面龐上,仿若自血獄裡爬起來的修羅。
他猛地反手,一眼未看。
砰砰砰——
打空了一整個彈夾,蜷伏在地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身中數槍。
怒氣填胸的聞輕溪卻強忍著怒火,沒有要了他們的命。
一槍槍將他們的胳膊腿打斷,讓他們連爬都爬不動,只能像一灘死肉一樣癱在原地,連叫喚的力氣都沒有。
他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斷綁著褚泉的繩索,手指搭在他腕間。
確定好友還活著,他仔細地將好友挪到自己的背上。
揹著褚泉踏出基地大門的同時,用手機黑入當地司案局的官網,在官網上留下了基地的地址。
血色的身影在餘暉下越來越長,消失在遠方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