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戴曜示意,站在黎遲予旁邊的手下頷首,拳頭一握,碗大的一拳就砸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唔……”
肉眼可見的,黎遲予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全靠那兩個手下拎著她的手臂,才能站在那裡。
“遲遲!”
元晏安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戴曜手下的拳頭已經砸了下去。
“我撿我撿……你不要傷害她……”
他渾身顫抖不已,低啞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充滿哀求。
是他錯了,他不該去思考自己有沒有機會自救,哪怕他只是用了幾秒鐘去判斷推演成功的可能性。
他抖著手去撿地上的匕首……
卻不想,戴曜突然動了,抬腿將他的手背連同匕首,一塊兒踩在腳下。
他用力地碾了碾,盯著他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儼然一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的模樣,慢幽幽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你求我,求我讓你撿起匕首。”
他一抬手,兩個手下就架著黎遲予拖到他身邊。
元晏安抬頭就能看到她。
她看著他,他也努力看向她。
“不要……”
她顫抖著聲音,眼淚糊了視線,忍著腹部的疼痛與不適,拼命朝他搖頭。
戴曜又抬手。
手下的拳頭這回沒有直接落下,而是舉在黎遲予肚子前,讓他看了個清楚。
戴曜實在是太享受這種折磨仇人的感覺了,身體往後靠了靠,踩著元晏安手背的腳碾得更加用力。
他怎敢再有片刻停頓。
“我求你,讓我把匕首撿起來。”他啞聲開口,耳邊充斥著黎遲予拼命呼喊不要的聲音。
他願意的。
二十七年,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可以什麼都付出。
他只要她,只要她好好的。
縱使死,也一定是他死在她前頭。
至於權首府……
如今是他父親,也就是前任權首代理政務,他要是死了,他爸應該會把他弟從玄獄裡拎出來。
他弟可比他厲害多了。
戴曜這才滿意了,又碾了一碾,終於大發慈悲地抬起腳,挪開。
元晏安手背上的面板早已被他鞋底的紋路踩破,黑色的泥汙被碾進破口,整個手背發紅發腫。
他握住匕首,一點點挺直脊背。
“噗哧——”
十多厘米的匕首一下猛地扎進肩膀,刀刃幾乎完全沒入身體,滾燙的鮮血如泉般湧出,頃刻間將灰色的運動服染紅大片。
劇痛讓他氣息微滯、呼吸輕顫,他薄唇半張,痛哼將要出口,卻被硬生生忍下來,抿住嘴唇,顫抖著一點一點將扎進肩膀的匕首,緩慢地重新拔出來。
“繼續。”戴曜興致頗豐,背靠著椅子雙手交握,一雙眼睛眯起,期待地盯著元晏安。
他有些跪不穩,中槍的右手撐在地上,鮮血浸透衣袖,有幾道蜿蜒著從手背淌往地上。
“噗哧——”
又是一聲。
匕首再次扎向自己。
這一次,是左邊肩膀。
匕首一次次地拔出來,又一次次地紮下去,元晏安身上的運動服已經看不出半分原來的顏色,撐在地上的手抖得快要支撐不住,嘴邊到處都是血。
戴曜旁邊,黎遲予哭紅了雙眼,嗓子啞得發不出聲。
“很好。”戴曜滿意極了,啪啪地拍手,“現在,把匕首對準你的心臟,噗哧——紮下去。”
“放了她……”他用盡全力抬頭,臉上的肉都在發抖。
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戴曜,嘴邊,鮮血不停地滴落,卻連擦的力氣也早就沒有了。
戴曜看得滿意,即使元晏安這次沒有聽話,他亦沒有生氣:“好啊,只要你死了,我就讓人放了她。”
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也許他死了,他就會讓人殺了她。
他人都死了,又從何處得知呢……
可他沒有選擇,也沒有籌碼和他談條件,除了拿自己的命賭上這麼一次,再沒有其他辦法。
他看向黎遲予,眼眶裡蓄滿炙熱的淚水。
“對不起……”
他動了動嘴,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聲音輕得像氣聲。
黎遲予看到了他的口型,掙扎、搖頭,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