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水杯裝滿,男人踉蹌起身,走到其中一面牆壁邊緣。
這面牆壁是唯一沒有被血色公式填滿的牆壁,其他三面都已經被繁瑣、冗長的公式和密密麻麻的數字覆蓋。像是一層用血液製成的外衣。
鮮血暈染牆壁,就連公式本身都被上方流下的血流破壞,可男人依舊沒有停下。
“轟隆!”
窗外,雷聲轟鳴,雨落陣陣;屋內,低語喃喃,血滴如雨。
他以手指為筆,從杯中蘸取鮮血,粘稠的血液像是被純化過一般,粘稠,卻具有很好的附著性。
男人繼續書寫起來。
“證明,我一定能證明出靈性的波動具有一定的數學特性……一定……一定!”
“學派千年以來的未解之謎,一定會在我的手下得到終結。”
“數學,數學……數學!”
男人低聲呢喃,眼中只剩下這些優美卻血腥的公式。
隨著他不斷的書寫,這面牆壁也逐漸被猩紅的公式佔滿。
“馬上了……差一點,就差一點!”
男人看著已經被塗滿的四周,內心的不甘和憤怒奔湧而上,繼續消磨他的理智。
“鮮血……我需要更多的鮮血。”
“沒錯!我還差一點,只要再給我一點靈感,一次高明的巧合,甚至是一點點靈性的指引,我就能完成證明了!”
“我是對的,我一定是正確的!”
男人粗暴的踢開腳下的心臟,又將殘缺的胳膊踩碎,咬著牙,呢喃自語。
“蠢貨,都是蠢貨,身為人類,居然連在數學方面的靈感都沒有,還活著做什麼!”
他對著一地的碎肉破口大罵,像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以掩飾自己的無能。
罵累了,精神已經不正常的男人這才住嘴。他環視四周,看著自己的傑作,搖了搖頭。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可以。我還需要更多的鮮血……”
他展開靈性,瞬間,周圍牆壁上的血色數字和公式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掙扎著躍出牆面。
一道又一道由鮮血構成的算式漂浮在半空,隨著男人不斷起伏的肺部,血色公式崩壞為細小的數字,閃爍著白色的光澤,順著他的鼻子,流進他的肺部。
“啊~~~這就是數學的味道啊~冰冷卻公正,神秘卻樸實!”
男人低聲感慨。雖然他還想在數學的香味之中沉浸一會,可他知道,自己該走了。
“哼……銀月教會的蠢貨真是讓人頭大,不如找個機會……”
暴虐的想法逐漸從他的心中升起,不過又被他剋制了下來,因為在教會的鐵拳之下,他的暴虐不值一提。
“【數字崩解】。”
他指著地上的一灘血肉,施展神秘術。
地板上,被拋棄的器官、碎肉和鮮血在瞬間崩解,從整體分裂成細小的部分,進而繼續分解,瞬間崩壞,隨即消失不見。
“呼~~”
靈性的包裹被撤下,房間中的靈性再次流動,與周圍的靈性融為一體。
雨越下越大,已經模糊了遠方高聳入雲冷卻塔和煙囪,僅剩一片模糊的黑影。
路燈的光芒也在雨中被限制在更小的範圍之內。黑暗在雨幕之中更加濃郁。
男人舉著傘,邁出房門,只剩下有些凌亂的客廳,默然的邁開步子。
……………………
這裡沒有馬車,男人也不打算乘坐。他漫步在雨夜之中,內心還在回味著剛才美妙的算式。
忽然,他看向街頭一角。
那裡坐著一個酒鬼,看起來四十多歲,身上穿著褶皺的西裝,上面沾滿了地上的泥濘。
他的手裡還拿著半瓶酒,癱坐在牆角,一口一口喝著。
早已不清醒的男人打著酒嗝,就算不再醒來,他也要在今晚醉倒,以逃脫現實的牢籠。
雨幕打溼了他的全身,只不過酒鬼像是沒有察覺,那種落寞和滄桑感順著嘴角流出的酒水滴落到地上,融進雨水當中。
這樣的酒鬼在拜倫威爾太常見了,男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漫步向前。
“酒鬼”沒有起身,即使他已經渾身僵硬。
“好險,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人出現在拜倫威爾的街頭?關鍵是,我怎麼又遇到了這種事!”
萊茵內心不斷腹誹,將自己淡淡的恐懼剔除。
說著,他又拿起了酒瓶,往嘴裡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