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滿含淚水轉身到隊伍中,無奈地大喊:“起轎!”那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幾分決然,在空氣中迴盪。
迎親的樂師們聽聞指令,趕忙吹奏起喜樂,只是那原本歡快的樂聲此刻在這尷尬凝重的氛圍下,竟也似被哀傷籠罩,變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像是在嗚咽著訴說這無奈的離別。銅鑼敲響,沉悶的“哐哐”聲震得人心頭髮顫,彷彿每一下都在重重地叩擊著眾人的心房,轎伕們緩緩抬起花轎,他們的腳步似被注了鉛般沉重,每一步落下都揚起些許塵土,那塵土在並不熾熱的陽光中緩緩飄蕩,似也在為這悲傷的場景而黯然神傷。隊伍兩旁的侍從們手持儀仗,神色莊重卻又難掩對剛剛那場遭遇的震驚與好奇,他們的目光不時偷偷投向後方蘇婉清的隊伍,又很快收回,生怕被將軍察覺。道路兩旁的樹木,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似在輕聲嘆息,又彷彿在為這對有情人的分離而悲泣。
阿璃公主在轎中,雖未親眼目睹楚天闊與蘇婉清的相遇,卻敏銳地從楚天闊的聲音中捕捉到了異樣。她心中疑竇叢生,輕輕掀起轎簾一角,向外望去,只見楚天闊騎在馬上,背影僵硬而落寞。他的紅色喜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卻似失去了往日的喜慶。阿璃公主想開口詢問,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只能默默放下轎簾,坐在轎中暗自思忖,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此時,天空中幾朵烏雲緩緩飄來,遮住了那明亮的太陽,使得光線陡然暗了下來,整個迎親隊伍彷彿都被這陰霾籠罩。
蘇婉清此時看見朝思暮想的人今天卻成了別人的新郎,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轎杆,指節泛白。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順著她那白皙的臉頰滑落,滴落在素色的錦緞衣裳上,暈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跡。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在這一瞬間全部哽在喉間。往昔與楚天闊相處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那些溫柔的淺笑、深情的凝視,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刺,狠狠地扎進她的心窩。
柳如煙心疼地遞上一方手帕,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蘇婉清接過手帕,輕輕擦拭著淚水,可那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擦不完。她微微抬起頭,透過朦朧的淚眼望向楚天闊離去的方向,那遠去的紅色身影逐漸模糊,卻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迎親隊伍漸行漸遠,周圍的喧囂也慢慢散去,蘇婉清的轎子依舊停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可那滿心的傷痛卻如影隨形。許久之後,她輕輕放下轎簾,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如煙,我們也進城吧。” 轎子緩緩啟動,帶著蘇婉清破碎的夢,朝著京城的方向前行,而她的心中,從此多了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在歲月的長河中隱隱作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釋懷。
迎親隊伍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中緩緩前行,終於抵達了將軍府。
將軍府門前,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本應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可此時卻彷彿被那股從迎親路上帶來的哀傷所浸染。侍從們早已在門口等候,他們整齊地排列著,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然而當迎親隊伍靠近時,他們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那喜樂聲不再歡快,隊伍中的人們個個神色凝重,尤其是楚天闊,他的眼眶依舊泛紅,眼神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痛苦。
楚天闊下馬,腳步略顯踉蹌地走向前去。他抬頭望著那熟悉的將軍府大門,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他無數次踏入這裡,或是歸來休憩,或是籌備軍務,可從未像此刻這般沉重。他深知,府內等待他的是一場盛大婚禮,而他的心中卻還殘留著與蘇婉清相遇的震撼與愧疚。楚天闊身著華麗的紅色喜服,那喜服以鮮豔的綢緞製成,領口與袖口處繡著精緻的金色絲線花紋,紋路蜿蜒曲折,似有金龍盤旋。腰間束著一條寬寬的黑色腰帶,鑲嵌著一塊溫潤的玉佩,玉色通透,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鑲有寶石的金冠,寶石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與他那英俊卻又透著哀傷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
一旁的韓煜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提醒楚天闊振作起來。楚天闊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表情,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此時,府門緩緩開啟,楚天闊的雙親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老將軍身著一襲深紫色的長袍,長袍質地厚重,上面繡著暗紋的麒麟圖案,麒麟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騰雲而起,彰顯著家族的威嚴與榮耀。他的頭髮整齊地束起,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帽簷下的眼神透著欣慰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楚天闊的母親則穿著一件絳紅色的錦緞長裙,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