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醫務室佈局很簡約,一目瞭然。
進門就是就診桌,靠牆緊挨著的是藥櫃,藥櫃裡琳琅滿目的藥品按照不同的類別有序地排列著。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病床和就診桌之間用一道白布簾子擋著。
兩張病床緊緊地挨著窗戶擺放。
此刻正值中午時分,燦爛而溫暖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傾灑而下,如金色的紗幔般輕柔地覆蓋在病床上,驅散了春日殘留的絲絲寒意。
“吃嗎?”
一聲輕聲詢問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薄鈺斜倚在牆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隨意拎起其他同學送來的果籃,從中信手拈出了一個蘋果。
王佑點頭。
在這靜謐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聲響的醫務室裡。
薄鈺削蘋果皮的聲音成為了室內唯一的白噪音。
他拿著小刀的手指輕快卻嫻熟,蘋果皮順著他指尖,一圈圈脫落。
削完皮,薄鈺手法嫻熟地將其切成了均勻的塊狀。
王佑見狀,下意識伸出右手。
然而出乎意料地,一塊蘋果直接送到了他嘴邊。
王佑微微一愣,隨後張開嘴吃下這塊蘋果。
薄鈺又接連餵給他兩塊。
等到喂完三塊後,薄鈺拿起一根牙籤,逐一紮上剩餘的蘋果塊,然後遞到王佑的面前。
看著擺在面前的蘋果,王佑伸手去接。
然而,一陣輕微的刺痛從手部傳來。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直注視著他的薄鈺並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那雙茶色的眼瞳迅速從他受傷的部位劃過。
薄鈺默默地站起身。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務室。
望著薄鈺離去的背影,王佑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叫住他。
沒過多久,薄茜茜拎著兩份盒飯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王佑正獨自呆坐著,而哥哥薄鈺已經不見了蹤影。
於是她快步走到王佑的病床前,關切地問道:“小哥哥,你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王佑輕輕地搖了搖頭。
薄茜茜幫他把他那一份盒飯開啟,“你先吃吧,不用等我哥。等他回來,他再吃他那一份。”
王佑坐直身體,拿起筷子慢慢咀嚼。
胡智半小時前就到了學校,現在正在和校方溝通薄鈺的情況。
他對校方拿薄鈺營銷這件事情很生氣。
教育局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採取了一種看似和稀泥的態度,但仔細想想也並非完全不可理喻。
畢竟他們需要綜合考慮多方面的因素,要平衡各方利益。
所以能夠理解他們這種做法背後可能存在的苦衷以及對學校目的的考量。
一直以來,每年的招生計劃當中,崇陽一高和二高都被賦予了相同等的招生資源。
這兩所學校在教育領域裡可謂是並駕齊驅、不相上下,已經保持這樣齊頭並進的態勢相當長一段時間。
一高想借勢力壓二高一頭,很正常。
都是為了升學率,和學校名譽。
辦公室的門傳來一陣沉悶的敲擊聲。
胡智瞥見了人背後的薄鈺,心頭的怒火稍稍收斂了一點。
位輕言微的校長,看到薄鈺,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忙不迭地讓人快些進來。
“薄鈺同學,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看學校比賽的監控錄影。”
作為當事人,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一遍。
此時,體育隊的教練也在場,他眼皮跳了跳,聞聲問道:“不知道同學要看監控幹什麼?是覺得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嗎?”
“比賽場上惡意撞倒同學算不算。”
一語打破了平靜的湖面,“什麼?”
在監控器裡,薄鈺反覆除錯到同一幀畫面,他把事實擺在眼前。
“現在夠清楚了嗎。”
體育隊教練當即說道:“安北晨同學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
“該道歉的不是我,老師你也代替不了安北晨。”
薄鈺認真道:“這是蓄意傷害,我要報警。”
這是閆升跟薄鈺的第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媽祖娘娘廟,第二是在醫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