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已經記不清,到最後都和蘇欣怡說了什麼。
她恍惚的付完賬,拿著袋子,出了咖啡廳。
已是下午五點半。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真奇怪,明明下午出門時,天氣還是陽光明媚的。
公交車上。
溫暖坐在最後一排,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漸漸出神。
她耳邊彷彿又響起了,蘇欣怡剛剛說的話。
“他4歲被傅氏族長選上,聽說教導極為嚴厲,成天到晚都被關在書房裡……”
“他媽好像也恨他,在他7歲那年死拽著他割.腕,要不是傭人看到及時,當時搞不好拽著他一起去了……”
“他媽過世不到一個月,他爸帶著外室進了傅家大宅,肚子裡早就有了孩子……”
怪不得,傅寒時不願回傅家老宅,怪不得他和他父親關係冷如堅冰,那個地方,那些人……承載了他太多灰暗的記憶。
溫暖又恍惚記起,章柯曾經說過的話。
“老闆好像對醫院有點應激反應,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老闆7歲那年,在醫院住過整整兩個月。”
“我跟在老闆身邊6年,老闆每次病了,都是打電話叫的私人醫生……”
怪不得,傅寒時那次在辦公室高燒,那天在家裡胃痛冷汗直流,都死犟著不去醫院,可是幾天前,她扭了腳,男人卻那麼幹脆利落,抱著他直衝醫院……
剛剛和蘇欣怡的那番對話,溫暖聽了,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可除了震驚外,她心裡更多的,是一陣陣揪心的痛。
蘇欣怡說傅寒時是冷心冷情,沒有心的狼崽子。
可溫暖覺得,蘇欣怡說的,是錯的。
在溫暖面前,傅寒時從來都是高大凌厲,無所不能的,雖然霸道強勢,卻帶著獨屬於他的,小心翼翼的溫柔。
傅寒時會在她受傷時,二話不說背起她;會在她淋雨時,把外套往她身上一罩,擦掉她頭髮上的水珠;
會為了多跟她說幾句話,彆扭的擠在小廚房裡她的身邊,笨手笨腳的洗菜,反倒把自己弄得有些狼狽……
溫暖眼前,突然間回想起,去年大年三十那天,飄雪的那個半夜。
傅寒時來找她那時,他孤零零的身影。
雖然溫暖知道,他家世顯赫,出生即在羅馬,卻從來不知道,這看似光鮮輝煌背後的陰暗晦澀。
溫暖坐在後車座上。看著車內車外,形形色色為生活生計奔走的人群。
腦子裡,卻滿是男人冷淡矜貴,眉眼漆黑,總是神情淡淡的那張俊臉。
溫暖眨了眨眼,使勁憋住眼眶裡的酸澀。
——
晚上六點半,汽車到站。
溫暖剛剛上車時,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現在,已變成了綿綿不斷的中雨。
溫暖站在公交站下,抱著袋子,嘆了口氣。
她今天出門時,看著是大晴天,就沒有帶傘。
卻忘了溫市的雨,總是說下就下。
溫暖抿了抿唇,把袋子往揹包裡塞好,緊緊抱在懷裡,小跑著往小區別墅裡衝。
等到了別墅門口,溫暖差不多被淋成了落湯雞。
所幸,懷裡的揹包沒事,溫暖輕輕撥出一口氣。
只不過,身上的淺藍色裙子被打的半溼。
雨淋的身上有點冷,溫暖微微打了個顫。
她縮了縮身子,拿出鑰匙,開了門。
剛踏進玄關,就聽客廳那邊,傳來章柯的聲音。
“老闆,S市傅氏總部那邊有動靜,傅嶠最近找上董事會的王總……”
聽到門口的動靜,章柯立馬止住話頭。
傅寒時銳利的黑眸一抬,看到玄關處的溫暖。
“回來了?”男人剛說完這句,在看到溫暖身上的裙子後。
他黑曜石般漆黑的瞳仁一縮。
瞬間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