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嚎出來不止是裴瑟夫婦停了下來,就連苑門一側看熱鬧的王公大臣也俱都出現了石化的神情。
他們從春和門逃回來後便聚集在太波殿外,想等著陛下回來後拿出個章程,只要一回想起外頭那些發了癲的百姓,誰也不敢再離開宮禁。
等了半晌,蕭景元父子皆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連帶著靠山王與剩下的臣子家眷。
蕭暮廷甫一入宮,之前被他派去監視裴風的暗衛便悄悄來報,將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盡皆複述了一遍。
午宴後,裴風並未跟著眾人出宮,那時蕭暮廷便覺得他不會做什麼好事。
想著他可能是要去私會上官菲,倒也見怪不怪。
畢竟之前的宴會上,他已經當眾跟太后求娶,徹底坐實了兩人的關係。
只是,在聽聞了裴風疑似在慈雲宮後頭的廢棄宮苑裡佈置壇場時,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眼珠子一轉,蕭暮廷索性給裴風來個眾目睽睽,百口莫辯,轉頭便帶著眾人前去一觀。
沒想到的是,一回宮便四處尋找兒子的裴氏夫婦居然還快了他一步,不然,他們也瞧不見如此精彩的表演。
“你這個賤人,居然和名義上的兒子搞在一起,虧我還心疼死去的女兒,如今看來,這是天意,你們自己造的孽,剛好報在了自己的骨肉頭上!”裴瑟震驚片刻,氣極而笑。
只是那笑嵌在一張猙獰的老臉上,怎麼看怎麼覺得驚悚。
“不,老爺你聽妾身說...”明藍驚覺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把實話講出來了,連忙想上前解釋。
裴瑟一把打掉她攥住自己袖口的小手,嫌棄道:“別叫我老爺,自今日起你路明藍與我裴家再無干系!”
“至於你...”裴瑟雖痛心疾首,然依舊決絕道:“日後你是你,裴家是裴家,你與老夫也再無父子之情!”
言罷,裴瑟便想轉身離去,方才還對女兒依依不捨的他,此刻也不再去管那消失的屍骸。
“老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怎能為了一個小娼婦捨去自己唯一的兒子!”
此刻,裴風對自己老子的話無動於衷,只是黑著臉,陸明藍除了哭哭啼啼,也不知還能再找補什麼。
但他們不放聲,李氏可不幹了,在她看來,兒子只是被這賤人勾引才一時意亂情迷。
而那孩子,定也是太后逼著他才做下如此決定的,橫豎都是個孽種,死便死了,省得將來長的越來越像兒子,還不是遭人白眼的份兒。
裴瑟轉過頭來看著髮妻,忽地自嘲一笑,此刻的他好似將什麼事徹底想通了,竟是渾身透著一股子輕鬆愉悅。
眾人就聽他說:“有件事我隱瞞了你快二十年,如今便全都告知你吧,我們的風兒早在一歲那年便撒手人寰,你眼前的這個裴風,是我與歡兒的孩子。”
平靜的說完,也不去看李氏與裴風等人的神情,甩手離開。
還不等他走出幾步,就見蕭景元父子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迎面而來。
眾人面上神色各異,他們覺得今日的“驚嚇”實在太多,若不是跟在陛下身後,這種後宅秘辛,他們還真不敢明目張膽的聽。
裴瑟眼下是真的腿軟了,噗通一聲便跪在了蕭景元的面前,如果說方才還算是累的,現在就真是嚇的。
蕭景元卻顧不上他,他直直看向一直在焦急等待侍衛前來清場,順帶看裴家好戲的太后劉芷。
“太后能否跟朕解釋一下,這是做的何種法事?”他問的很輕柔,甚至是面帶笑容,可劉芷就是覺得汗毛直豎。
她強自鎮定,看著蕭景元道:“皇帝日理萬機,哪裡知曉哀家的身體早已病入膏肓,相比一個無關緊要的嬰孩,哀家的身子難道不是更重要嗎,皇帝總不會看著哀家見死不救吧,畢竟,哀家總算救過皇帝的命啊。”
她並不想將當年事說出來威脅蕭景元,她知曉對方最是厭惡有人狹恩圖報,只是她如今已然沒什麼可以讓對方手下留情的了,因此,不得不出此下策。
蕭景元瞭然一笑,卻並不想給劉芷這個顏面,看著地上那些女嬰身上的“物件”,他要深吸口氣才能將將壓制住自己胸口橫衝直撞的怒火。
劉芷見蕭景元根本不搭理她,反倒一直盯著地上殘留的東西出神,緊蹙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
這是連基本的尊重都不給了嗎?好歹她也是長輩。
劉芷想不到的是,她今日弄的這一齣兒,在這些王公大臣眼裡實在是太過的驚世駭俗了,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