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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艾米本身比我矮不了多少,我們這時又是準備下坡,她的雙腳要是拖到地上我是無法順暢行走的。想了一想我只能放棄自己雙手的自由了,用兩隻手在身體的兩側摟抱住艾米雙腿膝關節的後方,這樣才能讓她穩定地趴在我的背上。我試了試這個姿勢還比較穩妥,就向前走到下臺階處,嘗試著向下邁出了第一步。

下坡比我想象中的要難,難很多。每一次向下邁步都是一次對下肢雙腿力量的考驗,總有那麼一刻我是單足單腿站立的,膝關節的每一次彎曲和伸直都是壓力巨大的。有人說上山時人體膝關節承受的壓力是人體自重的三到四倍,而下山時承受的壓力是自身體重的六到八倍。

平時我對這些話不以為然,但現在我是深有感觸。膝蓋和腳踝處傳來的吃力感迅速地佔據了我的大腦,我本能的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扶牆或者是藉助登山杖來支撐身體。平時爬山走路時這兩種方法都能用上肢的力量替下肢分擔壓力,但今天這兩招我都用不了,因為那樣的話艾米的身體很快就會滑落到地上,我們也就不得不停止前進了。

此刻我只有剋制住伸手扶牆和用登山杖的慾望,雖然城牆就在我身邊不到二十厘米遠的地方,雖然我的雙杖就在身後似水流年的背上,但我不能用它們。我必須集中注意力於腳下,於自己腳下的每一節臺階,於腳下每一塊被積雪覆蓋的牆磚。每一塊鬆動不穩定的牆磚都是一處陷阱,都足以讓我打滑、崴腳、受傷、摔倒。

這一段長城上的臺階寬度不足一米,右側是高大的牆體,摔向右側或許只會受傷。可左側是坍塌消失的牆體,原本的城牆牆體早就不知去向了。我們立足之處距地面少說也有七八米高,如果我腳下打滑摔向左側,那我和艾米恐怕都將掉下城牆牆基,就相當於我揹著她從四樓視窗一躍而下,後果可想而知。所以我只能在心底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保持平衡,看好腳下,萬一……萬一要摔倒也要向右側摔。

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讓我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我似乎聽不到身後似水流年不停地詢問關於我是否還能堅持、是否需要停步休息的聲音,我也感受不到撲面而來的滿天雪花在我身前身後的糾纏,唯一不時干擾到我的是汗水,我自己的汗水,從我自己額頭不斷淌下來的汗水。它們流入眼角,讓我的雙眼陣陣難受;它們跑上鏡片,將我的視線搞得一片模糊。但是我不想停下腳步,也不敢停下腳步,我怕一旦停下就會失去再次擔當的勇氣,一旦停下就會讓畏難情緒佔據上風,一旦停下就會被自私自利的慾望再次控制。但我終究還是停下了,因為我身前的文泰摔倒了。

文泰一直走在我的前邊,他既要替我探路不斷提醒我注意腳下鬆動的牆磚,又要照顧他自己的腳下行程,不斷地瞻前顧後讓他不停地分神兩處。終於,他腳下打滑摔倒了。唯一幸運的是他這次摔倒僅僅是坐了個屁墩兒,人是跌坐在了臺階上。如果他是向左摔倒,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文泰身形突然一矮跌坐下去的情景馬上被我看到了,出於本能我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竟然想不起要問候文泰一聲有事無事。可能是我太累了,大腦已經沒有平時正常的反應速度了,我就這麼呆呆地站在臺階上,背上還揹著艾米,愣愣地弓著身子站立著。

我這時距離文泰只有兩級臺階的距離,直線相距不到三米,可我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是一言未發,沒能像正常人一般走上前去伸手相扶,我只是冷漠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這時我身後的似水流年高聲叫道:“文泰,你沒事吧?怎麼樣?沒摔壞哪裡吧?”由於她不敢在如此狹窄的臺階上越過我和艾米,所以只能在高處大聲的吼叫。

梧桐和小鯉魚都在似水流年的身後,她們倆自然更不可能趕過去幫忙了。而我這時似乎還沒有從極度的疲勞中恢復過來,只是傻乎乎地站著,一時之間文泰只能自救了。

過了大約能有五六秒鐘,文泰晃了晃腦袋,又活動了一下腿腳,高聲地叫道:“沒事!我沒大事,感覺還行,沒覺得傷到哪裡。”說著他就在狹窄的臺階上緩緩地起身。

這時趴在我背上的艾米對我說道:“馬克,你先把我放下來吧,你也歇一會兒。”

我聞言下意識地要下蹲後仰把她放下來,但突然我停住了動作說道:“不行,這裡太窄了,放下容易,但想再起來就困難了。似水流年她們在這裡還都幫不上忙,到時候你就不能爬回到我的背上了,還不能放下。”

我感覺我的意識在恢復當中,我的理智在回潮。走上這條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