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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消多時,阿晴便替她打好了辮子,“好了,夫人你瞧瞧。”
&esp;&esp;這兒沒有銅鏡,她只好藉著水盆的反光,打量自己的影子。她的一頭烏髮盡數被攏在腦後,些許細碎的鬢髮漏出來,勾勒著她妍媚的面龐。
&esp;&esp;其實這水中瞧得並不分明,於是她側頭去問姜懷央,“夫君,這樣可合適?”
&esp;&esp;他眸色微暗,讚了句。
&esp;&esp;她知他眼光挑剔,拿他當鏡子,得了肯定的回答,這才彎起了眉眼。
&esp;&esp;一直到阿晴娘生了火,炊煙裊裊飄向天際,阿晴的兄長這才回來。
&esp;&esp;阿晴家鮮少見這麼些吃食碼在一處,往日肉是年末時才能買些祭祭五臟廟的,且也只買些便宜的部位。阿晴爹因伸手要翻弄。
&esp;&esp;不想被阿晴娘打了下手背,這才收了手,嘟囔了句什麼。
&esp;&esp;“這些我們也帶不走,吃不完的,你們留下便是。”姜懷央瞥了眼那竹簍中的米麵肉食,開口道。
&esp;&esp;阿晴一家自是道謝不迭,不曾想過,一時的善心,得了這許多好處來。
&esp;&esp;只是正吃飯這會兒,卻驀地聽有人拍門,輕一下,重一下的。還不待人去開門,那本就未關緊的門自行開了,蹣跚著走進一醉漢。
&esp;&esp; 鬧事
&esp;&esp;那醉者面色坨紅,使勁兒眨了兩眨眼,方才踏出下一步。
&esp;&esp;他嘿嘿笑了兩聲,又忽地板起臉,就近在阿晴兄長的肩上拍了下,“你嬸子可知會與我了啊,攀上了貴人就把舊人拋。”
&esp;&esp;老於是村子裡有名的閒散人,浮萍心性,瞧見什麼都想著摻和一手,興致耗盡又拋在一邊,到頭來一事無成。心情好了幹兩天活兒,心情不好時,便拿家中好容易攢的銀錢去吃酒。
&esp;&esp;醉了就一嘴胡話,是村裡人躲都躲不來及的。
&esp;&esp;思及家中尚有客在,阿晴爹欲拽著人的胳臂,將他送回去。至少這大雪天,也不好叫他在外頭亂晃。
&esp;&esp;這老於驀地使了勁兒掙開,臉上涕淚橫流,“果真是鎮上來的貴人啊,張張指縫,就夠我們過活的了。”
&esp;&esp;於嬸子一輩子生活在這山裡,自是覺得山之外就是鎮子,再無旁的更大的地兒了,因想當然地覺得他們是鎮子上的人,與其夫亦是這般道的。
&esp;&esp;他睜著模糊的醉眼,欲上前去抓阮玉儀的衣裙。
&esp;&esp;她心下一驚,起身往邊上退去,正好撞到姜懷央的胳臂。他伸手護在她身前,面色不善地看著狠狠跌在地上的,爛泥般的老於。
&esp;&esp;老於哎呦了一聲,又張嘴嚎,“瞧瞧,這是看不上咱這些平頭百姓啊!”
&esp;&esp;“這鬼天,那官爺可是催命似的……嗝……要繳糧。要我說,這新帝尚未指定是有何隱情,才惹得老天大怒……”
&esp;&esp;“世道不公!天要亡我……”
&esp;&esp;老於愈喊愈激憤,藉著酒勁兒,什麼都往外蹦。
&esp;&esp;聞言,阮玉儀面色一白,手微微摸索了下,觸碰到他冰涼的指尖。她側首去看他,做著口型,“陛下——”
&esp;&esp;她是知曉他的手段的,若追究起來,這醉人定然討不了好。況且這般犯上之言,喚作哪任君王也不會輕易饒過。
&esp;&esp;他眉間凝著霜雪,卻並無要發作的模樣,“不過醉語。”還不至於。
&esp;&esp;他反手捉住了她的手,捏了下她溫熱的手心。
&esp;&esp;他們不見有何動作,那阿晴一家卻是發了顫——這些話如何是說得的,幸而並無皇帝身邊的人在此,不然少不得頭點地了。
&esp;&esp;阿晴娘心下一急,死命拿手去拍打老於,“混說什麼!要講回你自個兒家中講,莫要賴在我家!”
&esp;&esp;一事無成,卻慣會給人添麻煩的。平日裡醉後逗弄附近的孩童,去誰家鬧一鬧也就罷了,這回怎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