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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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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就是皇城中養出來的人。

&esp;&esp;她眸光顫著,緩了口氣,半晌方無力地道,“你下去罷。”

&esp;&esp;得了令,岑禮應聲退下。

&esp;&esp;重華宮。

&esp;&esp;淑妃卸去了素日愛戴的金鈿翠簪,易一襲素淨裙衫,頹然歪在榻上。

&esp;&esp;其實前幾日,容家之事已初現端倪。她往容家去信數封,皆不得回應,那時她心下便突突跳了。容家因著要靠她獲取更大的榮華,從不會對她的書信置之不理。

&esp;&esp;她隱約覺得不妙。可她不願往深了想,將那不安壓了下去。

&esp;&esp;直至昨日,新帝攜一眾侍衛,將她壓回了宮中。她使了銀子,從各處打聽一點,方才零零碎碎拼湊出事情的原委。

&esp;&esp;私藏胡椒八百石?

&esp;&esp;淑妃冷笑。容家確實有這份野心,但這不至於擺在明面上,畢竟新帝也是個值得忌憚的人物。

&esp;&esp;她知道,這不過是新帝意欲扳倒容家的藉口。

&esp;&esp;也許從允她入宮,予她妃位開始,便皆是陛下的計謀了。他要容家的野心與不忠盡數暴露出來,又將罪名一點點按實。

&esp;&esp;可憐容家人自以為得利,陷入陛下為他們營造的錯覺中,絲毫不曾察覺。

&esp;&esp;她掩住眸眼,上了嫣紅口脂的唇勾著,弧度卻冰冷。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將她整個兒攫住,使她如墜冰窖。

&esp;&esp;她從來只是個棋子。

&esp;&esp;於他,於生養她的容家,都是如此。

&esp;&esp;“娘娘——”她的心腹宮婢喚她,語帶擔憂。

&esp;&esp;她拿下手,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事——至少陛下還不會拿她怎樣。

&esp;&esp;因為是她親手將容家交予她的那藥,呈給了新帝,並說明了容家所交代的一切,換來了自己與家中么妹性命無憂。

&esp;&esp;容家本家來的嬤嬤,在她眼前被當場杖斃。

&esp;&esp;後來新帝又著人傳來訊息,容家男子皆已斬首示眾,女子則發落為奴。此事重大,任歷朝哪名帝王,也不會輕易放過,本應株連九族,因淑妃主動坦白,減輕了罪責。

&esp;&esp;她知曉此事是容家活該。事已至此,她無話可說。

&esp;&esp;她哭過了,哭得接不上氣來,肝腸寸斷,這是作為容家女兒的情感。容家一滅,餘下的便只有淑妃容氏。

&esp;&esp;她不見鬧騰,安分地待在這華美的重華宮。

&esp;&esp;聽命也好,贖罪也好,她從未對不起容家。

&esp;&esp;淑妃轉了轉滯澀的眸子,啞聲道,“流螢,本宮渴了。”

&esp;&esp;流螢忙為她端來茶水,“娘娘慢些用。”她接過,瞥了一眼,裡邊是上好的茶葉,不曾被收走,只是大約也不會有新的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喝完。

&esp;&esp;闔宮上下約莫都會笑話她罷。

&esp;&esp;雕花朱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淑妃那時留在行宮的小宮婢,她哀哀地欠身道,“奴婢、奴婢請娘娘安。”

&esp;&esp;“蠢死了,”淑妃瞥了她一眼,“進來了,就出不去了,你可曉得?”

&esp;&esp;小宮婢的淚一下便流了下來,“奴婢曉得。奴婢願陪著娘娘,同了甘,自也要共這苦。”

&esp;&esp;淑妃默了會兒,方道,“阮婕妤那邊你可去見過了?”

&esp;&esp;小宮婢點點頭。

&esp;&esp;她長嘆出一口氣。不該去的,倒連累了那妹妹。那會兒她不知事情原委,總以為還有轉機,於是留下了後手。

&esp;&esp;只盼著阮妹妹與旁人一樣,心冷一點,只當從未與她交好才好的。也免得被陛下遷怒,受了池魚之殃去。

&esp;&esp;她望向窗牖。白日裡的光總是透亮些,在窗下投下一片如水般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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