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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正挽髮間,她忽聞窗外又傳來啾鳴,因摁住木香的手,看著銅鏡中她的身影,問道,“你可有聽到又鳥叫?”
&esp;&esp;木香手上的動作滯住,往窗牖處瞧了一眼,那鳥兒像是回應似的,又咕咕叫起來。
&esp;&esp;“是有,大約是鴿子。”
&esp;&esp;那一聲聲像是叫在她心尖兒上,阮玉儀像是聽到了誰在呼喚,不自主地起身。一頭烏髮才挽了一半,幾綹青絲垂落下來,勾勒著她瑩白若玉的面龐。
&esp;&esp;“誒,小姐!”木香手裡尚還拿著梳篦,跟了上去。
&esp;&esp;
&esp;&esp;窗下果真有一隻鴿子,通體雪白,許是門窗未開,它只能一個勁兒往窗子上撲騰。
&esp;&esp;阮玉儀伸過雙手,欲將它抱起。這小傢伙倒也是個通人性的,乖乖巧巧窩在她手心,也不叫不鬧了。
&esp;&esp;她輕輕撫摩地鴿子的小腦袋,它就咕咕叫兩聲,縮了縮。
&esp;&esp;“這下可好,午膳有著落了。”木香打趣道。
&esp;&esp;也不知這鴿子是聽懂了還是怎的,一下撲凌著翅膀飛至半空。阮玉儀驚呼一聲,微微仰頭去望它,卻見它足上似乎是綁著什麼。
&esp;&esp;這樣高,就是有木梯也夠不著的。她思忖了下,嘗試著向它招手,喚道,“下來。”
&esp;&esp;那鴿子果真降了下來,翅膀扇闔間,恍若一抹白雲,準確地落在了她的肩頭。她有些驚喜,將它碰了下來,解下它足上的紙條。
&esp;&esp;這紙條像是從一張箋紙上裁下來的,邊沿有些磨損的絨邊,上邊只用鸞飄鳳泊的字跡,書“近日可安”四字。
&esp;&esp;她攥著那來歷不明的紙條,縱目遠眺。
&esp;&esp;安好嗎?
&esp;&esp;她想,面對這樣一句簡略,卻一針見血的問候,她是再也瞞不下情緒的。
&esp;&esp;她曾經一直注意著和姜懷央保持著距離,就算是有所動容,也能做到旋即清醒抽離,她以為這是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但她並非聖賢,焉有不動情的時候?
&esp;&esp;然後她與那人能一直這樣下去。初次出嫁的時候,她是曾幻想過舉案齊眉,比翼連枝的,但程行秋給不了她。
&esp;&esp;她心底的燈火幾乎要熄滅,這時,有人攏住了那最後一點星火。
&esp;&esp;她謹慎,欣喜,一點點試探著燃起來。可尚未將自己的身子燃暖,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為她擋風的人了。
&esp;&esp;此時,她方才恍然。那個為她擋風的人不只在黑暗中拉了她一把,也曾企圖將她的星火弄滅。他不只是她的夫君,亦為天下的君主。
&esp;&esp;不論他身邊是否當真有了新人,他往後,也不會只有她一個人,更不會只有佑兒一個小外甥。
&esp;&esp;她不過是一廂情願,大夢一場。
&esp;&esp;醒時,她還是孤身一人,零落飄搖。
&esp;&esp;淚意盈眸,阮玉儀微微垂下眼睫,想做些遮掩。
&esp;&esp;她懷中的鴿子轉了下腦袋,“咕?”
&esp;&esp;木香捏著帕子,一點點替她拭去淚水,口裡溫柔地道,“我的小姐,這才好了,快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待怎麼著。”
&esp;&esp;無人安慰還好,頂多不過是自行舔舐傷處。一有人安慰,她就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人見著了,她是有所依靠的,因此委屈愈發洶湧起來。
&esp;&esp;她的肩微微顫著,鼻尖綻了一抹緋紅,淚光點點,好不可憐。
&esp;&esp;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執著什麼,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接過,還是不管不顧地往裡扎。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是木靈的亡故,她的困囿,還是太后針對下的生死難測?
&esp;&esp;好容易稍微止住了些,阮玉儀將鴿子遞給木香,用兩指撫了撫它的腦袋,“且等我一會兒。”
&esp;&esp;兩顆黑豆子骨碌碌地盯著她,由木香一道抱去了屋中,看她鋪紙研墨,看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