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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睿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從桌上被擺弄得爛糟糟的茶葉中抬起頭來,神色懵懂,並不知自己被娘拿來做了藉口。
&esp;&esp;其實阮玉儀離開那陣兒,程朱氏就一直被晾著,太妃又是與鬱王妃說的府中的事,半點兒也不叫她插上話,她就乾坐在這兒,茶几乎都喝乾半壺了。
&esp;&esp;可不早就盼著走了麼,只是阮玉儀不在,她又不好扔下她自個兒離開,否則不是叫人家覺得程家婆媳不和,看了笑話去。
&esp;&esp;聞言,太妃點點頭,雖然歡喜兩個小輩,見程朱氏這般說了,也就不再勉強留人。
&esp;&esp; 病否
&esp;&esp;見人走了,鬱王妃這才轉臉,眸中盡是疑色,“娘娘,後院正待著的可是陛下,您為何準這姑娘過去?”她以為太妃是在向姜懷央屋裡塞人。
&esp;&esp;畢竟從前太后不是沒幹過這事,結果將他惹得大怒,兩人關係又僵了幾分不說,那女子也被髮落去浣衣局,終身不得離開。
&esp;&esp;太妃撫弄著茶盞邊緣,面容平和,“不是我準。是他準了。”若非有那位準允,她也不可能見著有陌生女子出現在他的地方。
&esp;&esp;鬱王妃心下驚異,抿唇不再言語。
&esp;&esp;“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麼,”太妃又道,“陛下不同,如今宮中妻妾零落,旁人送去的女兒又甚少收下,那些世家早就有異言了,只是忌諱著陛下是個殺伐果決的性子,不敢明著說。
&esp;&esp;“因此陛下的妻妾不同,他不在乎,往大了講,卻終究是事關社稷的。哀家既答應了你不插手祺兒的事,便不會反悔。”
&esp;&esp;鬱王妃被看穿心事,也就乾脆不再遮掩了,“我只是怕陛下什麼時候覺得鬱王府有威脅,就尋了理由,給連根拔了。這才放任祺兒的行徑。”
&esp;&esp;那次宮變的事,雖然瞞著百姓,叫他們幾乎無人知曉,可在皇族內部,還是多少聽人描述過當時的場面的。因而,作為僥倖存活下來的鬱王之妻,怎讓她不忌憚那位。
&esp;&esp;太妃搖搖頭,神色渺遠,像是憶起了從前的事,“那孩子雖攻於謀略,卻是個明事理的。只將你的心放回肚子裡便是。”
&esp;&esp;若真想除了鬱王府,他也不會總是分心顧著姜祺,也不會下令讓姜祺一道過來陪她吃齋禮佛。
&esp;&esp;而後,鬱王妃與太妃作陪了半盞茶光景,直到見太妃乏了,才起身辭別。
&esp;&esp;翌日晨時,正是陽光熹微,整座寺廟都籠罩在朝曦之下,顯出明明暗暗的光影來。綿長的鐘聲迴盪著,快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再十八。
&esp;&esp;山腳下,一乘黑楠木馬車悠悠駛離。姜懷央坐在車輿內,掀開簾帳,回頭看後邊不斷遠去的景。
&esp;&esp;因著還有政務需要處理,他不自是便在此處久居的,只是近來,偶感宮中寂寥,便會來寺廟宿上一晚。
&esp;&esp;馬車一路暢行無阻,行至養心殿,方才穩當停下。溫雉首先跨下了車,又去替姜懷央撥開簾帳,他這才緩步下來。
&esp;&esp;端坐於几案前,姜懷央隨意抽了基本摺子翻看,偶爾執硃筆寥寥寫上幾個字。殿中一片寂靜,侍立在側的宮人皆垂首,恨不得將頭埋進衣襟裡才好的。
&esp;&esp;不過坐下一刻鐘不到,溫雉就推門來報,“寧何寧御醫近日已上任回宮,正侯在外邊,陛下您看是否要召見他。”
&esp;&esp;“傳。”姜懷央擱下筆墨。
&esp;&esp;溫雉高吊著嗓音,將人宣了進來。
&esp;&esp;來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太醫,面容溫和,氣質敦厚,著太醫院專門的服制。
&esp;&esp;寧家世代行醫,醫術精妙,有“聖手”之美譽。上一代的寧御醫,也就是寧何的父親,便頗受先帝重用,可惜先帝與幾位皇子薨後,主管太醫院的寧御醫照例被降了職。
&esp;&esp;不知是心有鬱結還是別的緣由,這位先前的寧御醫,也在不久後隨先帝而去。
&esp;&esp;姜懷央原是想讓寧何儘早承其父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