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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因著自己不喜服藥，她便覺著瑩姐兒這樣與她一般大的娘子，定是對藥的苦味也極其厭惡，這才對能不能摻冰糖，多問了一嘴。

&esp;&esp;可寧太醫給開的方子，卻是隻有一日一劑，如此，也好叫瑩姐兒少受些苦味了。

&esp;&esp;寧何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瑩姐兒是哪個，想了會兒，才是憶起那個清瘦羸弱的身影。“姑娘不必客氣，我也不過是盡了醫者的本分。”

&esp;&esp;又多往來言語了幾句，他方才轉身告辭。

&esp;&esp;目送寧太醫走遠，木香才忍不住確認道，“小姐，這藥……是為世子討的？”

&esp;&esp;“這麼做是不是過了些？”她其實也有些猶疑。

&esp;&esp;在她心裡，這是最下等的手段。

&esp;&esp;她曾見過有府中的婢子，將類似功用的香用在兄長身上，不過幸虧近身伺候的小廝，發現那房中燃的香並非平日裡所用的，多問了幾句，方才沒叫事情發生。

&esp;&esp;後來她便沒再見過那生了旁的心思的婢子。現在回想，應是事情一敗露，人便被髮落出去了。

&esp;&esp;因此，她可以是盡渾身解數去接近世子，可以去揣摩他的喜好，甚至可以精心挑選次日要穿的衣裙釵環，去反覆練習一個系紅繩的動作，策劃一個在他看來，許是還有些冒然的相遇。

&esp;&esp;因為這樣，他可以歡喜的許是她的皮囊。

&esp;&esp;可獨獨到了要藉助外物的時候，她心中卻有所顧慮。

&esp;&esp;木香答不上來，望了小姐一眼，溫聲道，“奴婢和木靈都會陪著您的。若是惹得世子生氣了，左右不過收拾收拾，我們隱居山林去。”

&esp;&esp;這話卻是玩笑了。

&esp;&esp;且不說阮玉儀一個做小姐的，木香她們也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做的都是輕省活計，肩不能扛，手不能耕的，比不得自小粗養在山間的姑娘。

&esp;&esp;阮玉儀心下明瞭，可叫她這麼一說，也感覺鬆快不少。

&esp;&esp;是了，事到如今，她已經被程家人和昭容逼到退無可退，再差似乎也糟糕不到哪兒去了。

&esp;&esp;回了院子，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將此事與木靈提起。

&esp;&esp;夜裡，程府各院的燈火漸次熄滅，今晚無月，整個兒府邸都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了上一層難言的靜謐。

&esp;&esp;轉角處拐出一盞手提油燈，映亮沿路，徑直向東角門走去。

&esp;&esp;木香本想的是不拿著燈盞，免得被人注意到，對她的去向起了疑。只是今夜委實是黑，程府又無整宿點燈的習慣，這才拿著油燈，擇了小徑走。

&esp;&esp;門吱呀一聲被開啟，隨即又被她輕輕掩上。

&esp;&esp;她繞了小半圈才至正門，果真在樹下找到了一小方油紙包就的東西，約莫只有她手掌一半大，虧得是白的，這才燈光一晃就瞧見了。

&esp;&esp;雖說走正大門確實要更近些，可正門內有小廝值守。於是她取了東西，又照著原來的路走回了東廂房。

&esp;&esp;她遠去後，經過的地方又陷入一片黑暗。

&esp;&esp;彷彿今夜，從未有人來過。

&esp;&esp; 肆虐

&esp;&esp;白日裡自酒樓離去後，姜懷央仍舊去寺中呆了小半日，直至李丞相派人來尋，這才回了宮。兩人就一件事商議至亥時，李丞相才起身辭去。

&esp;&esp;許是安神香起了作用，他不及宮人來挑了燈，便在榻上沉沉睡去。

&esp;&esp;那幾案上的燈火興奮地不斷跳動著，直跳進他的夢中去。

&esp;&esp;正是華燈初上時，溪邊酒樓上，窗牖半開。几上早有夥計布好了菜，他屏退身邊下人，雅座中便只餘下他與阮玉儀兩人。

&esp;&esp;他為她斟了半盞果酒，因著這酒是梅子所釀，故色澤鮮紅。酒液自壺口傾瀉而出，準確地擊入白瓷杯中，碰撞出一陣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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