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呼地在耳邊作響,雪不斷湧入付螢衣漸漸模糊的視野,她咬著牙,衝到了施黎雨面前,張開雙手抱住了施黎雨,把頭靠在施黎雨尚未消散的右側肩膀上,肩膀微微顫抖。
其實,施黎雨的左側半邊身體已經消散了大半部分,但付螢衣的左手還是環住了施黎雨原本應該存在的身體輪廓。
施黎雨抬起尚未消散的右手扶上付螢衣的後背,抱住了她。
付螢衣感到左耳微微一涼,那是施黎雨流下的眼淚落到了她的耳朵上。
施黎雨露出一個溫柔卻無比淒涼絕望的笑,此時消散已經蔓延到她左臉頰的位置,
“對不起,螢衣......我不能見證你們回原時空的那一天了,是我失約......”
消散已經來到了施黎雨右邊臉頰的位置,她的嘴巴已經化為了飄飛的晶瑩白色粉末,但是微弱的聲音還在持續,正是施黎雨的意識彌留和心底最真摯的感情才讓這個聲音沒有隨著肉體的消亡一起消失——
“螢衣,不要忘記我。”
“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屬於施黎雨的最後一寸肉體也徹底消散。
晶瑩的白色粉末與紛揚的大雪共舞,無情地掀起付螢衣長長的自然捲發和她單薄輕盈的裙襬。
付螢衣依舊做著擁抱的動作,但前面沒有了阻力,她彎下腰,雙腿也順勢彎曲,跪了下來。
她的頭砸進了柔軟的積雪裡,整個人彷彿一個倒扣的“U”,雙臂也從原本的擁抱動作變成了緊緊地摟住自己。
付螢衣緊緊地閉著眼,臉上是一道道風乾的淚痕,緊繃繃的。在一片黑暗中,她突然想到了暑假裡在奶奶家做過的那個奇怪的噩夢——
滴著血的荊棘緊緊纏住了一個有著銀白色頭髮但只能看到背影的人。
付螢衣現在才明白,這個人就是施黎雨。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心頭會襲來一股強烈的憤怒、寒冷和痛苦,以及,為什麼會流淚。
或許,在她們相遇的那一刻,結局便已經註定。
最後,那些晶瑩的白色粉末也隨著風消散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大雪無聲地落在付螢衣的後背、頭髮、和微微顫抖的肩膀上,無聲地落在——
她的心上。
痛苦和寒冷漸漸褪去,排山倒海湧來的,是比之前強上千萬倍的憤怒。
付螢衣緩緩直起身子,抬頭。
一雙淡粉色的瞳孔裡,已然綻放出一縷一縷的璀璨奪目的粉色光芒。
玉蝶山之巔。
戰況陷入膠著,任凌薇依舊在全力施展血月之吻,空夢為她做著掩護。
鍾沐晴和白冉本來就受了傷,敵人的攻擊又過於猛烈,她們根本沒有時間施展治癒魔法,只能硬撐著繼續戰鬥。
二人明顯地感覺到任凌薇和空夢的實力又增強了很多,距離上次交戰已經過去一些時間,沒想到她們提升的這麼快。
空夢施展的墨色流星中的其中一顆“流星”砸中了鍾沐晴的後背。
鍾沐晴吃痛的聲音沒有完全釋放,就從飛行物上跌落,栽到了冰面上洶湧澎湃的黑色魔法力量裡。霎時間,她的身體上就出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狹長狀傷口。
“沐晴!”白冉連忙揮動魔法棒,“月光守護!”
“譁——”
閃著皎潔流光的魔法力量形成一個保護罩,把鍾沐晴包裹在裡面,暫時抵擋住了黑色魔法力量的攻擊。
同時,白冉從腳下的圓月上跳開,躲開血紅色魔法力量和剩餘的墨色流星的攻擊。
鍾沐晴已經受了重傷,白冉給她的防禦魔法在源源不斷的黑色魔法力量的攻擊下也不能作用很長時間。
白冉帶傷一打二,現在幾乎只能防禦和躲避,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
勝算看起來無比飄渺。
任凌薇由於較長時間施展血月之吻,體力也耗費了很多,她扭過頭,有些虛弱地說,“空夢。”
空夢立刻會意,急速地向躺在冰面上的鐘沐晴衝去。
眼看施加在鍾沐晴身上的月光守護馬上就要碎裂,眼看空夢還差五米就要到達鍾沐晴所在的地方——
“花刺審判!”
空夢一愣,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從冰面上竄起的無數細長帶刺花莖已經瘋長,其中兩條已經分別控制住了她的小腿。
任凌薇同樣愣了一秒,這一秒,兩條細長的帶刺花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