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又被這位女同志打斷了，“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也不想問清楚你想做什麼，平日裡你可以去書店幫忙整理書籍，也可以不去。”

“知道了。”

“口音沒什麼大問題，我侄女是北平的，如果你會北平話就更好了。”

陸瑤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說道：“除了我們北平的豆汁兒，還有什麼能入的了口呢？”

姜雪芹眼前一亮，“對，就是這個味兒。”

就這樣，陸瑤暫時棲身在書店後院。

詹姆斯這邊和工部局的董事們吵了一架，終於分割好了各自的份額，湊夠了兩千噸的黃金。

傍晚的時候，全部運送完畢，詹姆斯站在倉庫的門口，四周全是英美意軍隊，主要防備小鬼子。

最後一批搬運的工人離開了倉庫後，詹姆斯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

陸瑤這邊很快從小李那邊得到了訊息，看了看天色，殘陽如血。

“我要出門。”

姜雪芹看了一眼天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我去安排一下。”

等了半個多鐘頭，姜雪芹過來敲門，“可以了。”

出門後，一輛黃包車見到招手，立即過來了，姜雪芹說道：“放心，自己的同志，你要去哪，對他說。”

“英租界，黃浦灘和廣東路交叉口。”

黃包車不急不慢，行駛在上海街頭，到了之後，車伕用汗巾擦拭了一下臉，諂笑著說道：“兩塊錢。”

“嗯。”

付了錢後，正要離開的當口，車伕一邊彎腰去拉車把一邊快速的低聲說道：“如果有危險，直接過來，下面會有一艘船，我們會用自己的命來保護你的安全。”

平淡至極的語氣，卻讓陸瑤動容。

之前一直以為情報戰就是你來我往的暗殺，刺殺，或者傳遞訊息，現在卻能從這個不知道姓名的地下戰士口中感受到濃濃的血腥。

陸瑤輕微點了點頭，直接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小汽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車後座還有一個人。

“是你？”

陸瑤驚訝於車內的人，竟然是那個小老頭何教授。

何教授點了點頭，“放心，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如果有危險，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擋幾顆子彈。”

陸瑤握緊了小拳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讓徐剛他們離開嗎？”

“知道。”何教授點了點頭，隨後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要不是實在沒人了，像我這樣有歷史問題的人不見得能用上，你不必有所顧慮，四一二的時候，我就已經被當做劈柴塞進鍋爐了，在交易完後，你不能立刻離開上海，小鬼子在找一個叫九筒的人，任何離開上海的人都會受到嚴格盤查。”

歷史問題？

看樣子小老頭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老同學。

“聽說那一年，血流成河？”

何教授指了指黃浦江說道：“十二日到十五日，三百多人被殺，五百多人被捕，失蹤五千多，這五千多很多被裝進麻袋沉入黃浦江，後來，那些個壞傢伙們害怕航道被堵住，發明了塞進鍋爐燒掉的天才想法。所以，失蹤的五千多人，幾乎全部永遠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