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走後,賀十三娘問:“你這般急匆匆地找我,出什麼事了?”
“京郊發現一具夜蘭國女屍,同樣也是身中笑靨之毒而死,唯一不同的是,這女人死了得有二十幾年了。”
賀十三娘聽了這話,呆愣片刻,“原來這事兒他孃的還真與我們夜蘭有關係。”
“刑案司的人說,這女人身上有個紅色的圖案,猜測應該是某個大家族的家徽。”
“紅色家徽、二十幾年前……”賀十三娘陷入回憶,喃喃出了一個詞,“那應該是……雲家!”
見我睜著眼睛眨了兩下,十分茫然,賀十三娘才解釋道,“雲家在二十幾年前,是夜蘭最為強盛的家族,族中勢力遍佈整個國家,他們家徽就是紅色的。”
“那具無名屍難道是雲家的人?”
“沒看到屍體,我還不敢確認。”賀十三娘問,“我想去看一看,現在那具屍體在哪裡?”
“皇宮。”我想起裴宣的話,原本那具無名屍是儲存在刑案司衙門的,誰知昨天半夜就讓宮的人帶走了。
賀十三娘拉著我往外走:“走,去看看。”
我忙拽住她的手腕,“就咱倆去嗎?”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標。”
“說的也是,不過他倆去哪裡了?”
賀十三娘聞言露出一副極其無語的表情,“說是隔壁街有賭坊開業,去湊湊熱鬧。”
我其實是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因為聽到賀十三娘這麼說,我也想去了。
畢竟兇手什麼時候都可以去抓,錯過了開業,那可就是真錯過了。
我幼時與人投骰子比大小可從來沒有輸過,江湖人稱東陵賭王,我自封的。鳳訣是東陵第一斗蛐蛐高手,也是他自封的。
說實話,進宮看望了小月兒這麼多次,還從沒有哪一回是青天白日去的。
在路上,賀十三娘同我講,笑靨這種詭異的毒便是雲家族的少主親手製作的。
“看來這雲家的家訓並不是很嚴厲。”我腦子比較跳脫,“竟然將自家制作的毒藥用在自己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家作孽太多,當時的那個家主生了十八個女兒,臨近古稀,才生下了這麼個寶貝兒子。”
這種大家族裡的秘聞,我是最感興趣的,催促著賀十三娘多講一些。
“他這個寶貝兒子從小就沉迷於製作各類的巫藥。”賀十三娘道,“他天賦極高,一些早已失傳的巫藥,他僅憑祖宗留下來的殘缺方子,就能完全的復刻出來。”
“如此厲害?”
“還不止呢,據說他還鑽研過許多生髮的、長高的、各式各樣的美白養顏方子,在當時的夜蘭國,想嫁給他的女人能從沙漠東邊排到北邊,就連當時七老八十的老王后都極其疼愛他。”
“能理解。”我說,“這般妙人,若還在世,我必是要提著禮物登門拜訪的。”不說別的,單說生髮,就已然是非常吸引人的了。
賀十三娘道:“可惜這個少主只活了二十歲,自他死後,雲家也跟著銷聲匿跡了。”
那確實很可惜。
和賀十三娘半搭閒聊間,也沒費什麼力氣就混入了楚國皇宮。
大內高手總共就那麼幾個,都去保護皇帝了,其他地方的守衛自然是要薄弱一些。
無名屍的胸口插的箭是皇帝才能使用的黃金羽,老皇帝已經死了,這個太后說不定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為了找這太后的宮殿,我們沒少走彎路,主要是她從不記路,我也從不記路。
這太后過得很是節儉,我們偷溜進去的時候,她正穿著素衣在佛堂裡唸經打坐。
我與賀十三娘攀在房簷的陰影當中,她小聲同我說,“這太后一看就是年輕時虧心事做多了,等到老了,害怕因果報應,這才開始求神拜佛。”
我認為賀十三娘說得很有道理,我的皇奶奶是武將出身,年輕時在戰場浴血,臨到老了,總喜歡天天往佛堂鑽。
說是要為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英靈祭慰。
我當時還很不屑,覺得死亡是一件太正常不過的事了。
有人死在這裡,有人死在那裡,何須祭慰。
後來經歷了國破家亡,心中倒是有些想要祭慰的想法了。
這太后想必是心虛的事不少,單是念經,就足足唸了小半個時辰。
我在房簷上掛著昏昏欲睡,想著日後我若是祭慰別人,絕對不要念經。
迷迷糊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