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是明白了賀十三孃的苦衷。
夜蘭本就是與世隔絕的小國,若無通婚,這個村子就是最後夜蘭的下場。
可三十九丘絕對不能解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夜蘭這諸多金銀礦產,若是直接暴露於天下人眼前,必將引來災禍。
“十三。”我道,“我相信你,這樣的災禍,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賀十三娘一笑,“得九九吉言,必不會再發生了。”
“邊境之地有許多像方三元這樣的棄嬰,若是夜蘭能接納他們,也未嘗不是出路。”
賀十三娘笑道:“九九與我想到一處了,去年我在邊境撿到了許多混血孩童,大多都帶回夜蘭了。”
她繼續道:“還有中原各地牙行買賣的人口,以及其他遭受災害的外族。”
我想了想,道:“也別一次性弄太多人回來,免得起亂。”
賀十三娘道:“都是些苦命人,瞧著也心善。若是我引狼入室,也認了。”
此行任重而道遠。
我只盼她諸事順遂。
賀十三娘又帶我去看了她一手創辦的畜牧場。
沙狐、蠍子、蜥蜴、蛇。
就……非常有大漠的特色。
我要了幾斤蠍子幹,想必葉清風一定感興趣。
以後小月兒那頭,難免還有麻煩他的時候。
傍晚我們追上大軍,我遠遠就看見了秦君遙。
三兩步跨過去掛在他背上。
他急忙托住我,“小心些。”
我笑嘻嘻跟他鬧了一路。
方三元在城門口翹首以盼。
他在人群中看見我,立馬衝過來噓寒問暖,熱切極了。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現在看這個小黑猴子也順眼了不少。
粗粗一算,我們離京已有四個月了,回京也提上了日程。
方三元聽說我們就要離開夜蘭時,還特地當著我的面大哭了一場。
我被他吵得頭疼,把秦君遙推出去教他幾招功夫保命。
方三元固執地要管秦君遙叫師父。
秦君遙從不回應。
這人對收徒弟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慕容不知怎的竟要留在夜蘭,說是要在這裡謀個一官半職。
他說:“在下孑然一身,天涯無去處,索性留下來。”
我便將方三元交託給慕容照顧,也無需多加照拂,只是看著他,別叫他走了沙匪老路。
我們在王城修整了兩日,就在準備離開夜蘭之際,王城出事了。
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訊息,說春神已死,夜蘭即將降下詛咒。
這本是無稽之談,誰料當夜春神廟裡的神像就崩塌了。
這時軍隊裡也傳出來國師請神失敗的訊息。
一時之間王城人心潰散。
我還很不能理解,心想不過只是神像碎了罷了,怎麼連民心都跟著碎了。
賀十三娘說那尊春神像屹立了幾千年,自夜蘭開國時便存在。
於百姓來說,這神像與王權象徵無異。
我想起了夜蘭先祖給我看的那一幕,心中有了個主意。
只是這主意有些大逆不道,我沒敢說。
夜千絕派人守住了城門,卻架不住百姓們的哭嚎,都說春神已經放棄了夜蘭,他們要離開王城尋找新的出路。
夜千絕說這領頭的幾個鬧事之人與王庭之中的奸佞脫不了干係,他們此舉只為引起民亂。
夜蘭一直有一派隱秘的勢力想要謀權奪位。
我起先還以為當真是春神在百姓們心中至高無上,沒想到還是因為王權。
若是如此,那我便不再有顧慮了。
我穿上綠裙,佈下蜃景,在城樓最高處跳著我並不熟悉的舞。
該說不說,這春神的舞比我們東陵的祭舞難多了。
我儘量扭得好看一些。
夜千絕的人在百姓之中造勢,說春神降臨。
我站得高,我也不怕有人看清我的臉。
有不明所以的百姓問:“她當真是春神?”
我勾起唇,展開蜃景,霎時間漫天飛花,城牆上爬滿綠意。
當第一人跪我時,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城牆下烏壓壓一片人影。
方三元自是知道城樓上的人是我,他高喊:“春神降臨啦,春神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