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秦君遙,和他一起去見了楚闕。
這小皇帝見了我們,竟然絲毫不驚訝。
就好像猜到了我們會來一樣。
他揮退圍攏過來的暗衛,淡然放下手中奏摺,“白髮……想必你就是赤章的那位師兄了。”
秦君遙拱手道:“幸會。”
楚闕道:“玄鳥三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秦君遙皮笑肉不笑地附和,“謬讚。”
他又將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說不上厭惡,也算不得和善。
說起來這小皇帝跟我們也算是師出同門,畢竟他也是梅鏡玄教出來的。
我看小皇帝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頗有種同為桃李的惺惺相惜之感。
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想揍他一頓。
動手之前,我還是要辯解一句:“福樂不是我殺的。”
小皇帝表情未變,“我知道。”
我疑惑:“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對付玄鳥?”
他淡然一笑,“總要有人來承受朕的喪子之痛,不是嗎?”
我事先試想過許多的可能,卻獨獨沒想到這一種。
我氣得咬牙,照著他的眼窩給他一拳。
半晌後,小皇帝的暗衛追著我們跑了十里地。
甩開暗衛後,我扶著秦君遙大喘氣,“這群人可真能跑。”
秦君遙替我揉手,“疼不疼?”
“我不疼。”我想起我那一拳的力氣,“不過他就不一定了。”
我只能保證他不會被我打瞎,疼肯定是要疼好一陣了。
“嫊嫊,你可知為何楚皇一直視玄鳥為眼中釘?”
我搖搖頭。
“玄鳥勢力太大,除去京城,楚國二十四州都有分佈。”秦君遙道,“若玄鳥想造反,輕而易舉。”
“所以,就算沒有福樂公主的死,也會有其他原因。”
“嫊嫊,你無需自責。”
他總是能看透我的想法。
我嘆了口氣,“總不能讓大家一直都住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下吧。”
秦君遙道:“等這段時間風聲過去了之後再說吧。”
我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回到鬼市之後,一連三天風平浪靜。
第四天,有人在鬼市私鬥,拉了秦君遙去主持公道。
就在這時,一隻機關蝶飛落在我的手上。
速來山月臺。
這筆跡應該是有人在模仿梅鏡玄。
我猜測,十有八九是洛如玉。
說不定秦君遙也是她刻意調離我身邊,也不知道她約我一見究竟是要做什麼?
不過她竟然敢約我在山月臺相見,我自然也無所畏懼。
我到山月臺的時候,她站在祭壇最高處,眺望那片曼珠沙華的花海。
熒光蝶飛舞在花間,依稀可見一片血紅。
“真美啊。”洛如玉自顧自說道,“僅僅只是看到遺蹟,就能想象到當年東陵的盛景。”
她轉過身來,“東陵歷經千年,數代國師嘔心瀝血建造的山月臺,果然不同凡響。”
我沒有心情聽她講這些廢話,開門見山地問:“你用梅鏡玄的字跡約我來,有事?”
我對挑撥我和後輩關係的人沒什麼耐性可言,正準備離開時,就聽到洛如玉說: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我頓住腳步,“你指的是什麼?”
洛如玉道:“東陵滅國之時,聽說王都只有一個不足千人的皇帝親軍。”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的這些訊息,竟然如此準確。
東陵滅國時,王都原本五萬人的親軍只剩下不足千人。
附近守衛軍也不見蹤影。
這些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在我心裡一直是個謎,我從未跟任何人講過這個事情。
東陵滅亡以後,我以為我是唯一的知情者,這丫頭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難道說是梅鏡玄?
可梅鏡玄是文官,當初國破時自刎殉國,也不太可能瞭解到當時的軍隊情況。
我沉下臉,“你怎麼知道?”
洛如玉輕笑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該好好想想,這些親軍去了哪裡,又是誰開啟的城門放進來了敕雲族百萬野獸。”
她繼續道:“若無內應,一個部族王子,如何能男扮女裝混入山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