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宮的牢獄在懸崖峭壁之上,一個一個的牢籠嵌進山岩之中,由粗大的鐵鏈相連。
是為懸牢。
陸沉鴛靠坐在其中一個懸牢裡,雖然身上的衣裳有些髒汙了,卻難掩他清風明月般的氣質。
我敲了敲牢籠,錚錚的鐵皮響了起來,慌得周圍鐵鏈也跟著嘩嘩啦啦。
陸沉鴛睜開眼,看到是我,“贏姑娘。”
我從牢籠的縫隙裡鑽了進去,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是怡然自得,一點被囚禁的落魄都看不到。
“陸沉鴛。”我直勾勾地盯著他,“離魂症?”
“是。”他回答得乾脆利落,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這件事是不是會被別人發現。
“那天,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瓊芳鎮。”
陸沉鴛笑道:“我以為贏姑娘你會問我為什麼要跟小元合謀。”
“這個問題容後再問,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當時為什麼會在瓊芳鎮。”
“有幾味草藥只生長在雪域外圍,也就是瓊芳鎮附近。”
“你為什麼要來接近我們。”
陸沉鴛看了我一眼,“你對芳姑做的事,我很感興趣。”
“你也有想要忘記的事?”
陸沉鴛搖搖頭,“我不能忘,至少現在不能。”
“你一直接近十三,是因為她手上的那些藥珠?”
我感覺到陸沉鴛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慢慢鬆懈下來,“……是。”
“是想用來治你的病?”
陸沉鴛搖搖頭,“我不想說。”
“你的另一面會在什麼時候出來?”我轉而問起了他的病情,“如果你想弄死你身體的另一個瘋子,我可以幫你。”
他似乎有些不明白我會這麼做。
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贏姑娘,你……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我走到他面前,將定魂針拔了出來,“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他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考慮取捨得失。
現在才剛過了午夜,我時間多得是,也同他耗得起。
“可否容陸某考慮一二。”
我嘆了口氣,覺得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將定魂針重新放回脊骨。
“雪山上那些吃人的猿猴,是誰馴養的?你還是小元?”
陸沉鴛好像並沒有想要瞞我的意思,“那些雪猿是小元馴養的,好像是霜嚴的意思,說是為了阻止有人繼任家主。”
“多謝。”
我正欲轉身離開,沒想到陸沉鴛在我身後突然道:“贏姑娘,若磐族的水太深,你還是趁早抽離得好。”
這時,天上又起了風雪,鵝毛大雪吹進牢籠裡,很快就將籠子裡的地面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
我有些不以為意,“水深有什麼關係,只要不被淹死不就好了。”
“可誰又能完好無損地離開呢。”他又輕聲道。
“你跟若磐族有仇?”
陸沉鴛笑了笑,“贏姑娘,你回去吧。”
他說完,就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將賀十三娘給我的一包粉末扔到他的身上,好在此時有風有雪,他也沒有注意到。
賀十三娘和夜千絕仍是住在驛站之中,夜千絕原本是想買下一處宅院,賀十三娘想著或許今生就只會來那麼一次,便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夜千絕退而求其次,只好包下了驛站。
這驛站並非官驛,平日裡賓客甚少,猛地見到這麼一個大主顧,樂得老闆眉開眼笑,喜不自勝。
見我回來之後,賀十三娘迎上來,“怎麼樣,他可有起疑?”
“我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應該沒有。”
“那就好。”賀十三娘鬆了口氣,“這氣味人聞不到,不過沙蜂卻能分辨出來,就算他泡在水裡三天,也難掩蹤跡。”
我摸了摸小陶罐子裡嗡嗡振翅的沙蜂,神情相當慈愛,我對這些有用的花鳥蟲魚總是充滿了喜愛之情。
“九九覺得陸沉鴛有問題?”
我點點頭,“我覺得他不對勁。”
賀十三娘問:“是你的那個六感?”
我再次點點頭。
臘梅突然頂著風雪回來了,他背上還扛著一個黑布口袋。
我一驚,慌忙前去關門。
臘梅道解開黑布口袋,“姑娘,這死人扔哪兒?”
死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