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十三娘聽說了陸沉鴛的來龍去脈之後,難得沉默了,沒說什麼,只是嘆息。
我們離開不過才一兩日,仙藻就在霜月白的治理下井井有條地開始重建。
賀十三娘與我說,這次死的人可多了,尤其是嫡系幾個族老,現在就剩下四族老一個人還活著。
我們住的城中驛站也算幸運,只有外牆有些破損。
我回到仙藻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無色,結果霜月白告訴我,白無色在花宮等我。
我到花宮的時候,白無色已經等候我多時了。
他朝我頷首,“公主。”
“白無色,你去哪裡了?”
白無色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收了回去,“遇到個老友,與他聊了幾句。”
“這哪是幾句!我都快嚇死了,你說你年紀這麼大了,萬一磕著碰著,那可不是一兩貼膏藥就能救得回來的。”
白無色笑道:“公主不必擔心,白某老矣,筋骨尚還算強健。”
“哦。”
我絞了絞自己的裙子,忽而聽到他說:“公主,我要回北荒原了。”
“啊?這麼急嗎?”我有些捨不得跟他分開,對我來說,他是東陵公主唯一存在過的痕跡。
“我待在這裡,小么做事總是束手束腳的,放不開。”
我心想也是,霜月白那些謀略確實不太好擺在老人家面前。
“什麼時候走?”
白無色道:“與你道別後,我就要走了。”
我心裡覺得很難過,“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白無色笑了笑,“這是自然,我與公主有緣。”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白無色懂,我也懂。
今日一別,此生恐再無緣相見了。
我從腦子裡想了許多的話,諸如‘你別死,你活下去’之類,可話到嘴邊卻是:“白無色,你要壽終正寢。”
也只有白無色懂得我的言下之意。
“借公主吉言。”他將我從頭到腳地仔細看了一遍,像是在記住我。
他與我行禮,“公主,我……這便走了。”
他轉身離開時,我垂下眼眸,不想讓人看到我此時的脆弱。
他突然頓住腳步,“公主,你若是見到……算了,公主,就此別過。此後山高水長,望公主百世無憂。”
我不知道他最後的話究竟想對我說什麼,只是等著他走遠了才敢抬頭看他的背影,就像百年前,我站在東陵的城牆上,遙遙目送著他離開。
……
霜月白有意收回權利,霜曲心裡也清楚,一大早就來找秦君遙。
“公子,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霜曲表情痛苦極了,“你就說那霜月白吧,他做他的救世主,拉我做什麼?啊我能做什麼?我能派人守城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竟然還想著奴役我。”
我從棺材裡爬出來,就聽到這麼一連串振聾發聵的指責。
我有些茫然,趴在棺材沿上,“他是誰?”
秦君遙原本還一臉淡然,見我醒了,眼眸立馬就亮了起來。
“嫊嫊。”
霜曲拼命翻白眼,“秦君遙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說了那麼大半天!不敵這個……嗯……”他湊近問我,“你是誰?”
我眨了眨眼,看著面前這個還不及弱冠的男人,歪了歪腦袋,“你又是誰?”
他衝我抱拳,“在下霜曲,玄鳥駐雪國分舵的總舵主。”
秦君遙提醒:“四族老。”
我恍然大悟,“是你啊。”
霜曲嘿嘿笑道:“你聽說過我啊?”
“差不多吧。”我朝秦君遙伸出手,“拉我一把。”
秦君遙抱著我的腰把我整個人拎了出來,我驚訝於他的臂力,沒想到青州秦公子看著文文弱弱,力氣委實不小。
臘梅推門進來,直直越過霜曲,也不看他,“公子,都備好了。”
秦君遙點點頭,“正好嫊嫊也醒了,收拾一下東西,即刻出發。”
“去哪裡啊?”我睡了許久,腦子裡一片混沌。
秦君遙道:“回京城。”
也是,現在該死的人都死了,霜月白也掌權了,我的小孩也拜了師父有了刀。
確實該回去了。
出來了幾個月,也不知道小月兒在宮裡怎麼樣了。
霜曲在一旁,表情看起來掙扎極了,“那我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