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一圈下來,還是臘梅告訴我,是小孩放在我棺材裡的。
我當時相當慌張,好人家誰睡棺材裡,擔憂小孩知我身份後不再與我親近。
臘梅看穿我的顧慮,指著在後花園和丹桂學拳的小孩與我說,九姑娘放心,小哥兒膽子大得很,區區棺女可嚇不到他。
我曾在靈州聽過棺女的說法,那邊的部族會將陰時陰曆出生的女童推選成聖女,一生宿於棺中,是為全族贖罪祈福。
原來他們都以為我是棺女。
我想了想,覺得棺女這個說法比活死人的說法好聽太多,因此預設下來,棺女便棺女,至少無人將棺女和東陵贏玉扯上關係。
我將金珠帶去官驛夜蘭別院,贈給賀十三娘。
她也沒推辭,收下金珠,轉贈我一套青綠斑斕的紗裙,上頭墜了許多名貴寶石,我喜歡極了,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穿。
因為雲竹的關係,她實在不方便繼續參與此案,因此還特地與我說,定要時時與她交流案件進展,她實在是好奇得很。
雲歇沒死在她的意料之中,反倒是聽完宋庭柯的結局時,嘆了口氣,“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不可否認,楚皇是對的。雲竹之死絕不能擺到明面,宋庭柯的身份就註定了他也活不了。”
我能明白她的顧慮,只是覺得雲竹可憐,宋庭柯兄妹可憐。
二十五年前楚祁奪位,死傷千萬,一個大漠之國來的姑娘的死,驚不起半點漣漪。
二十五年後,大漠姑娘的一雙兒女,同樣埋藏進歲月的縫隙裡,再也無人記起。
賀十三娘說:“雖然對她不住,可和邊境百姓的生死存亡相比,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明白。
我都明白。
雲竹之死一旦被挑開,兩國主戰一派勢必掀起波瀾,一旦開戰,最先死的,必定是邊陲百姓。
正因為明白,所以更覺悲憫。
時至今日,我也終於想開了,東陵國破不是姑姑一個人的錯,縱然她身為護國靈師,也阻止不了國勢頹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