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推開霜曲,將從地宮裡帶出來的禮物挨個送給幻月樓眾人。
當水知圖發現這禮物還有他的份時,還很是驚訝,“我也有?”
這叫個什麼話,“你當然有啊。”
水知圖受寵若驚地收下古琴,飄著回了房間。
而那個北漠樂師面無表情地接過琵琶,雖然一句話沒說,不過我看他一直撫摸著琴絃,想必也是喜歡的。
我不通音樂,以前在教習嚒嚒的鐵血手腕下,學過幾曲音律。
後來表演給父皇看的時候,他高興地賞賜了我許多有名的樂器。
這其中就包括了古琴和琵琶。
霜曲不高興地拉下臉來,“姑娘,你都不關心我過得好不好……”
“洛姑娘怎麼你了?”我一邊問著,一邊把十八子手串套在霜曲的手上。
聽臘梅說他小時候總生病,我尋思大師開過光的十八子手串,就算沒什麼作用,也能圖個心安。
霜曲憤恨,“洛姑娘讓我去掃後院!”
“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扭頭對秦君遙說,“孩子大了,老讓他去掃後院算怎麼回事。”
霜曲呲著個大牙剛想笑,我繼續道:“偶爾也去掃一掃東樓門頭,別老是在同一個地方,容易悶著孩子。”
霜曲的笑容僵在臉上,轉而用哀怨的目光盯著我。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從他的臉上轉移到我的臉上。
臘梅也跟著笑道,“行了,多大個人了,還告狀呢。”
霜曲撇嘴,“哥,你到底哪頭的啊……”
洛如玉從裡間出來,掩面輕笑,“聽說有人過得悽慘,我來瞧瞧。”
丹桂趕緊道:“洛姑娘你來得正好,小曲兒正跟公子他們告你的黑狀呢。”
霜曲頓時如臨大敵,也不顧找哥哥的茬了,趕緊道:“我不是,我沒有!”
我見洛如玉來了,將孤本送給她。
聽秦君遙說她愛看書,定然會對這些孤本感興趣。
我就不愛看書,以前有一年梅鏡玄生辰,我和鳳訣、昌平三個人合資去黑市上買了一本據說是千年前的古籍送給梅鏡玄。
因為梅鏡玄愛看書,且只愛看書。
他從我六歲起就教我學問,十年來除了看書外也沒見他有什麼別的愛好。
他當時不僅沒有很感動,反而還處罰了我們,因為他說黑市不是我們這樣的學子該去的地方。
下學後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們仨伏案疾筆如飛,寫自省。
“嫊嫊?”秦君遙見我發呆,出聲叫我。
“怎麼了?”
秦君遙問:“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洛如玉說謝謝你。”
“哦,哦。”我回過神,“不客氣。”
石榴戴著新簪子問一旁的姐妹,“怎麼樣怎麼樣,我這個好不好看?”
“好看,我這個呢?”
“你也好看!”
北漠樂師在角落裡試彈琵琶。
風花雪月這四位胡姬妹妹則是以前東陵特別時興的流光裙。
看著他們打打鬧鬧,我心中也覺得歡喜,拉著秦君遙悄然離開房間。
因我畏光,我與他相會總是在月色下。
月涼如水,秦君遙的手掌卻很溫暖。
我沒有體溫,所以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沒走多遠我就開始犯困,自從行宮裡出來,我就特別容易犯困。
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我心中還很疑惑,我這段時間又沒有使用巫術,難不成是因為放血太多了?
當然這些事情我也只敢在心裡偷偷地想,怕秦君遙知道以後又割腕喂血。
回到古井時,我的意識已經相當模糊了,只覺得秦君遙抱我進棺材,然後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我原以為只要我休息一段時間,這種嗜睡的情況就會減輕,沒想到卻越來越嚴重。
秦君遙雖然嘴上不說,我卻看得出來,他開始著急了。
我只得告訴他,這有可能是復活的後遺症,或許……我真的會在某一天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腦子也開始不記事起來。
等我稍有意識的時候,發現嘴裡全是血。
這血的味道很陌生,我睜開眼,瞧見了棺材旁一個模糊的人影。
待我看清那人,不禁有些疑惑,“洛姑娘,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