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林跺跺腳,把腳上殘餘的一點兒雪跺掉,進屋換了拖鞋。
“你吃飯了沒?我去給你熱飯。”
“不用熱,我吃過了。”宋幼林忙道。
鄭春梅見兒子不吃,又想去端熱水給兒子泡腳。
“娘,別忙了,咱倆坐下說說話。”
宋幼林笑拉著鄭春梅的胳膊坐在凳子上,自己坐在了對面。
“啥事啊?”
“娘,我就是想問問,我……確定是宋立國的兒子?”
宋幼林刻意放鬆語氣,臉上仍舊帶著笑,就怕惹他娘緊張傷心。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鄭春梅心裡一陣疼惜,心裡已把宋立國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壓著對宋立國的不滿,看向兒子,眼神慈愛,語氣柔和。
“兒子,是不是狗東西說什麼了?他居然這麼汙衊我?他要是不想認你這個兒子,咱們就離他遠遠的。”
現在已經是1978年,京市又是大城市,發展很快,臨時工這個群體正在不斷壯大。
她聽郝月梅說,現在她們也可以去應聘了,只要是肯吃苦,好好幹,就能找到長久些的工作。
以後在京市她也可以自己養兒子。
她這兩天正想去呢。
宋幼林不知道他娘已經準備出去上班了。
聽他娘這麼一說,他心裡已經確認了九成,他是宋立國的兒子無疑。
他娘也沒有騙他的理由。
“娘,宋立國沒說什麼,是今天我見到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叔叔,因為實在太像了,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個叔叔的孩子。”
“這……世界上真有這麼像的?”鄭春梅凝眉沉吟,“要說像,你和你小舅舅最像,就是他早些年離家再也沒了訊息。”
鄭春梅的弟弟叫鄭春雷,只比鄭春梅小一歲。
在鄭春梅還啥也不想的時候,那小子就天天想著去外面看看。
參軍是一條不錯的路,可是家裡上一輩有打仗回不來的,他爹怕了,根本不同意他去,後來某一天,她弟弟不知怎麼就不見了,從此沒了音訊。
有人說她弟弟偷跑出去了,有人說她沒準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還有人說他弟弟遇到柺子了。
找了兩年,沒找見人,家裡也就放棄了。
這麼多年過去,鄭春梅心中只有對弟弟的思念,沒有絲毫的傷心情緒。
她弟弟聰明著呢,她相信弟弟一定在另一個地方過得很好。
鄭春梅手指不停交疊著。
一模一樣啊。
真的會有這樣巧的事?
這人會不會是她弟弟?
想到這,鄭春梅突然著急起來。她站起身,帶著凳子“刺啦”一聲響。
“那個叔叔多大年紀?叫什麼?”
“年紀不知道,他女兒應該十五歲左右,叫蔣松竹。”
“蔣?”
“嗯。”
“看來不是……”鄭春梅喃喃自語,有些失落。
“娘,你說什麼?”宋幼林沒聽清。
“哦,沒事兒,你改天叫這個叔叔和他女兒到咱家來玩吧,難得的緣分。”鄭春梅強打起精神。
宋幼林瞬間有些後悔。
他就怕他娘心裡藏事。
很多時候,人生病就是心情不好造成的。
她身體剛好一點,禁不起憂思。
“娘,你早點休息,明天不是還要去跳舞嗎?”
“對對對,幼林你自己泡腳吧,鍋裡有熱水。”說起跳舞,鄭春梅立刻嘴咧的老高。
運動會上癮,跳舞癮更大。
鄭春梅已經充分感受過內啡肽帶給她的快樂,這愛好一提起來就是幸福。
“就這樣,你今天在這睡,別回宋家了。對了,以後有機會叫人過來玩。”說著她趕緊回屋去睡覺了。
宋幼林笑著看鄭春梅進屋,才去洗漱收拾,美美地睡了一覺。
另一邊,蔣勁雙手撐在頭後,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失憶過。
對於小時候的事情,他完全記不得。
不過,他對自己的年齡卻記憶深刻。
不知道為什麼。
他清楚記得那時自己十七歲。
那年自己被一對夫妻救了。
後來,他就被兩人收養,成了蔣勁。
兩個月後,夫妻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讓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