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夫子廟德賢樓,二樓的雅間內,此刻三位貴客默然相對,氣氛凝重。
他們圍坐一桌,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然而此刻卻無人問津,彷彿這滿桌佳餚都失去了應有的滋味。
三人各自沉思,臉上的表情嚴肅而沉重。
他們之間的對話早已停止,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彷彿隨時都會爆發。
突然,一聲憤怒的咆哮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
“大公子,這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暴大人的意思?”
發問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滿臉怒容,雙眼緊盯著對面的年輕書生。
那年輕書生輕蔑地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很重要嗎?喬玄,你約的是我父親,可不是我。
而且這次我們暴家欠你們的已經還清了,以後大家還是少來往為妙。”
喬玄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但他很快便壓制住情緒,深吸一口氣說道:
“大公子此言差矣。我們之間不過是相互扶持、同舟共濟罷了。
暴家並不欠我什麼,只是晉王府那邊不好交代。
畢竟我只是一介商賈,就算把身家性命都壓上,也無法向晉王交代。
我死不足惜,但大公子你不同,你還需要為家族考慮啊。”
暴公子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什麼?晉王?喬玄,你從未跟我提起過此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喬玄冷笑著搖了搖頭,輕蔑的看著眼前暴卓誠說道:
“解釋?你山西暴家不過是個破落戶罷了。
沒有晉王府的扶持,你以為你父親能當上刑部尚書?
你以為你們家族的萬畝土地是憑空得來的?
我這一介商賈能輕易給你們這些嗎?”
“哼,大不了還回去罷了!
你們能奈我何?
現在是新帝當政,不是洪武朝了。
再說,老晉王已經去世了,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你以為我們暴府是嚇大的嗎?”
“大公子,這是晉王殿下對暴大人的一腔熱忱。
再說,殿下送出去的東西你收了,還用了這麼多年。
難道你忘了劉觀和譚江了,為什麼他們到死,也不願意說出來?
有些時候,人最重要的就是認清現實。
我們殿下最討厭的就是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上一個這樣做的人墳頭都長草了。
殿下說了,吃了就是吃了,吐出來也不是不行,但面子有點難堪。
但有些面子,可是不能不要的。”
這時,旁邊一位穿著華貴的中年男子開口打圓場道:
“哎呀,喬掌櫃,你這是幹什麼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怎麼還這麼衝動?
大公子,你也別太在意了。
不就是撈個人嗎?
我覺得這種小事對大公子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的吧?”
暴公子冷笑一聲:
“呂伯爺,你覺得這是小事?
你要是覺得手到擒來,那你去撈人啊!
我告訴你,這個人可是皇上點名要重辦的人。
你是嫌我的命長,還是嫌我家父親的官坐得太久了?”
呂良聞言一愣,“不會吧,真的那麼嚴重?”
暴卓誠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人所犯之事牽扯的東西太多了。
每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審訊,到現在還沒開口呢。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硬漢。
我就知道這麼多,多的我父親也不願意說。
臨來之前,他叮囑我放棄算了,該斬斷的斬斷吧。
至於喬掌櫃想撈人,恕我真的無能為力。”
喬玄沉默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說道:
“大公子,我剛才的態度確實衝動了些,我給你道歉。
我們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但這個人不能說話。
不知道大公子意下如何?”
暴卓誠想了想,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說道:
“這才對嘛,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條腿的人還不是到處都是!
喬掌櫃,呂伯爺,來咱們舉杯吧,一笑泯恩仇,別浪費了這一桌好菜。”
於是三人舉杯相慶,推杯換盞間氣氛逐漸熱烈起來。